每一桩不起眼的小事,每一秒轻微的表情,他都记着。
那些记忆,所有大家在一起的时间,你们吵的话,打的架,送给硝子的酒,给夏油杰的狐狸玩偶,自己偷偷去仓库挑的长刀,但酒是会喝完的,玩偶是会坏掉的,长刀也被弄丢了,现在什么也没有了,腐烂在时光里发臭生长成噩梦,来来回回在睡着时播放,然后惊醒,在失眠里反复品尝所谓成长的孤独。
五条悟不怕,五条悟什么也不怕。
他捏紧了手指,雨已经小了,嘀嗒在房檐上清清的响,但是风还是大,吹着墓碑前的塑料袋簌簌的抖,刚刚还有的昆虫叫声现在又停了,和雨一起消退了下去,他不能做到像面对其他人那样镇定自若的谈话,只好盯着院墙上半绿不绿的藤蔓,声音低低的说:我很抱歉,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
他只能这么说。
你面无表情的盯着那座墓碑,什么也没问,也没回答他。
这种态度令五条悟心里更打鼓,没什么比沉默更可怕了,那次在操场上被打之前你也是沉默,他咬了咬牙,心一横,把眼闭上:你揍我吧。
这回你终于把脸转向了他,但依旧面无表情。
你揍我吧,他又重复了一遍,在你眼里老师一直是从容有度的,你从来没见过对方这种堪称狼狈的样子:揍你?你问。
这样的话,会不会消点气?五条悟忐忑不安的问:我是说至少别不理我。
你只是想安静一会,你想安静的时候就不想讲话。
你漠然的看了他一眼,才说:特级咒物,宿傩的手指那是什么?
这是你的档案里记载的最后一条信息。
你的入学时间是特级咒灵突发案后一个星期,档案文件上在照片和姓名的中间用红色印章标注了叛逃两个字,其余和其他的学生没什么两样,非要说的话大概就是任务记录格外的长,让人忍不住怀疑是不是虐待学生了。
带走了所有特级咒物两面宿傩的手指原因未知,猜测或有同盟,须警惕。你重复了一遍最后一句话,语气平平的问:这是什么东西?我为什么要带走它?
五条悟把一直盯着藤蔓的目光移过来了,偷偷的观察了一下你的表情,才说:七龙珠你看过吗?
那玩意就是类似七龙珠吧,集齐七龙珠可以召唤龙王,集齐二十根手指
召唤宿傩?
这样的话一根手指就可以,但是正常情况下做不到,除非有特制的容器说到这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之后的话该不该说,在短暂的迟疑后,五条悟跳过了这个话题:等有结论再探讨不迟,目前只是没有证据的猜想。
那我为什么要带走它?
总不至于是为了召唤完全体的宿傩吧?
五条悟摇了摇头,蓝眼睛在暗下来的光下居然显出几分明亮的剔透来,你盯着他,听到对方说:我不知道没有人知道。
你没和任何人说。
这样么?你换了个问题:既然如此,我为什么会死而复生?
他尴尬的笑了一下:不知道。
你:
那诅咒的气息呢?
不知道。
你的脸瞬间臭了下来。
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妙,五条悟立刻往旁边挪了几步,但这里是屋檐,再多挪就会撞到旁边的肥猫铜像了,他被迫停下直面你堪称冷酷的目光,听到你冷笑着问:那你知道什么?
你什么也没说嘛五条悟小声地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要是知道是怎么回事的话也不至于跟个无头苍蝇一样去查了。
是吗?你步步紧逼:你是一点都不知道,还是不想让我知道?
他的神情微微收敛起来。
咒灵实验,你说:你敢发毒誓说和我没有关系吗?
你被谁打了
啪
门被大力推开的声音,硝子从文件堆里抬起头来,顿时大吃一惊。
你怎么?你的脸怎么回事?
唇角青了一块,脖子上还有咬痕,出血的那种,连一向柔顺的白色头发都乱七八糟的垂着,好像刚刚被人暴打了一顿,但是谁能打到五条悟啊?等一下,不会真的被打了吧?
来人伸手摸了摸脖颈处的伤痕,轻轻的嘶了一声,然后说:摔了一跤。
家入硝子:
五条悟是来挑战她身为医生的尊严吗?
脸上的淤青明显是被打的啊!还有那个脖子,谁家好人摔跤能摔出那么重的咬痕啊!
摔得还挺巧妙,硝子轻哼一声,以示嘲笑:不是会反转术式吗?这点伤还治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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