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寻的根源
在比较早期的我和光的关系进展中,有一条很重要的对立逻辑起着作用,那就是我和光之间的根本性区别。我总是对外探索的,并且想要打破一些东西;而光却是对内统合的,并且想要维系一件事的旧秩序。具体来说,我需要寻找“能够缓和掉我心理阴影的东西”,这不仅需要我努力去适应环境,也驱使着我对于那些可能会造成旧有规则打破的东西产生更多兴趣。奇幻的冒险中遇到了好奇心比较重的巴达兽,这其实就更加刺激了我的这种探索性。
而光就正相反,因为成长会带来变化,会带来很多未知,许多视界中的新事物会让光感到新世界在认知上和旧世界的不兼容,尤其是在看到哥哥日渐颓废的样子之后,她就更渴望能够重回到以前熟悉而安全的环境了。这就是我一直在意的光的停滞性。
所以当我们开始总结11岁那年的一些事时,使用的主题无疑就是这条对立逻辑。从11岁到16岁,一直都是我影响光比较多,因为我一直在打破她对过去、对旧秩序的渴望和幻想,并且用新鲜的各种东西去重新定义她的认知。而这时期小光渐渐从喜欢再到爱上我的过程,换个角度也可以称为是探索性逻辑对封闭式逻辑的一种征服:因为前者征服了后者,所以小光也就爱上了我。
为了在故事里讲清楚我们的早期关系,也就不得不对我当时的【心理阴影】加以整理,表面来看是父母离异,而且是以一种撕裂的方式呈现在我眼前的,撕裂到仿佛我的世界也被撕成了两半。而如果深入追究一下的话就不难发现更深层的东西是【我感到自己无法对不能接受的结果作出任何改变】,就只能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父母各自飘零。这种感受在天使兽在我眼前死去的时候又重演了一次,我的内心也因而更加地敏感软弱。
——我真的非常感谢小光。从14岁开始,小光同我同居了两年。这两年她深入到我各种的敏感软弱中来,医好了我全部的心病,而这个过程其实也是我们的关系转入下一个阶段的重要基础。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对高石奈津子还是带着冰冷的恨意吗?”
背靠着床头坐在一起,光问道。
“……怎么说呢。我尽量不去想她。‘高石’家的‘高石’也跟她没什么关系,是【高石岳】和【高石光】的【高石】。”
光一声叹息:“小天差一点也要成这样了。”
我笑了笑,把光的左手放在我右手的手背上,再把我的左手手掌覆上去。
“你也有你的难处不是吗?”
“…那么高石奈津子?”
“……我不觉得她有什么难处。我们不是说过好多次嘛;她任性、强横,对她的西式价值观非常自负……”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这样看的?”
我想了想,说道:
“对。”
我始终都还记得,5岁那年,也就是96年,在窗外看到鹦鹉兽之后被母亲冷冷地评价为“幻想的产物”。那时父母偶尔不冷战的话就擦枪走火,这其实就是他们大部分时间冷战的理由了。
“爸爸倒是一直怀念她呢。”
光突然说道。
“那是很自然的啊,”我说,“他是个地道的国人,对亲情是很在乎的。
“但如果高石奈津子还活着的话,我可不想她成为【我们】的母亲。”
那张照片至今还保存在我们的床头柜里,是小五那年在高石奈津子的强烈期待下,她为我们拍的一张亲密合照。
“其实她就是不想要我……她有事要忙……所以希望我们的关系能够好起来……有了我们彼此的照拂她就不用为我操心了,哇……”
14岁那年回忆着她的死的时候,看到那张照片,我在小光的怀里大哭。
……不论怎么说,这结局都如她所愿。我和光成为了彼此的一辈子,我也再不用她为我操心了。
先前,婚后没多久,同光去拜访爸爸的时候,爸爸有说他和母亲的一些事。我后来一想,他,可说是【缺个女人】。那个在他生命中掠过了重要一笔的女人,从他的视野里消失了,他笨拙地想要把那个女人给找回来。爸爸是个又笨又憨的男人,我们,大哥和我,都是这种男人。
爸爸是个十足的闷汉子。与母亲修成了一段孽缘:她的出现打开了他的恋爱脑,他笨拙而真诚的示爱让她颇为满意(这是我的脑补)。两个人完全没有婚前准备的概念,于是闪婚,并有了第一个孩子大和,我的大哥。
他们之间因为工作而渐渐淡漠,但他们并不是一开始就放弃努力的,否则也不会有我这个次子了。他们曾竭力修复关系,但却发现更加疲惫,所以最后,两人在溃败的情感中选择了心照不宣地缄默和自我放逐。
爸爸忍不住的时候会动手打大哥。因为大哥小的时候总是在爸爸思考明天的工作时找他玩耍,而他不懂如何正确拒绝孩子,只好试图用打他的方式来让他记住。
“多年以后回忆起那些事,打了大和这种事,还是很后悔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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