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允谦盯着二人紧握着的手,目光幽深,谢九霄却察觉到动静醒了过来:“大哥……”
谢允谦恩了一声,走近了些,床榻上的人已经换了一身干衣,只是哪怕换过干净衣袍,依旧渗了几处血,她微微蹙着眉。
事已如此,再问什么都是多余,谢允谦只是叮嘱几声,没有再说什么。
谢九霄目光落到床上陆乘风身上,他无意识握得更紧,低低叫了一声,陆乘风呻吟一声,痛苦蹙起眉。
她被拖进一片血海中,满天都是腥热,她挣不脱,也醒不过来。
平庸城数万亡魂静静凝视着她,锋利的刀将她的躯体刺成千万道。
陆乘风。
陆乘风听见有人叫她。
她猛然回过头,却是大姐与三妹,她们张着嘴:“你为什么还活着?”
姐姐……
乘风……乘风
有人在叫她。
陆乘风猛然睁开眼,在这窒息中猛烈喘息,她定了一会神,便对上一双担忧又欣喜的眼睛,透着疲惫,谢九霄轻声道:“姐姐……”
原来是他啊。
陆乘风无力笑了笑,说:“九霄。”
谢九霄握紧了手:“我在。”
陆乘风目光不由看过去,盯了一会,怔怔道:“我弄伤的?”
“不疼。”
陆乘风闭上眼,又颇为吃力睁开,说:“……做得不错。”
谢九霄说不出话,只是定定看着人。
陆乘风扯了下唇,说:“……我输了,我一只猎物都没猎到,你有什么要求吗?或者有什么想问的,现在……我都可以回答你。”
她在这无尽的疲惫里,静静望着谢九霄。
问些什么吧。
她暗想。
问完了就走吧。
她眸光摇曳着不为人察的光,那一刻的脆弱一闪而过,她满手鲜血,心思不正……
“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谢九霄目不转睛看着她,眼底闪着异样的浓稠,那目光太过赤裸,陆乘风陷了进去。
“你说。”
“以后,凡事以自己性命为先,他的命或许金贵,可远远没有你……没有你的重要。”
陆乘风直视着人,沉默半晌,说:“……好。”
锦衣
陆乘风伤得很重,两日后才能勉强坐起,又静养几日能下床后,众人折回城中。
东城园子内熬着浓重的汤药,青枫小心翼翼的吹凉,端进屋内,屏风后陆乘风正在更衣,他低着头将药放下,说:“主子,药好了。”
陆乘风恩了一声,转步出来,端起碗一饮而尽,仿若感觉不到苦,她跨出屋门,园中有人在等候。
陆乘风朝人缓缓一笑,颔首道:“邱公公。”
邱二迎笑上前,语气里带着不自觉的恭敬,说:“陆姑娘,我们走吧。”
陆乘风点点头,随邱二出了门。
马车驶过东大街,沿着大道穿行,陆乘风闭目,二人一路无言。
皇宫内早已是另外一番景象。
邱二领着人,穿过宫墙,红砖琉璃瓦上肃肃威严之势,御花园内,秦之恒负手而立。
邱二只能送她到这,他往后退,陆乘风向前,走到亭外,俯身行礼:“陆乘风参见皇上。”
秦之恒回头,上下打量了一会人,说:“伤如何了?”
陆乘风道:“已经痊愈。”
秦之恒背过身去,说:“瞧一瞧,这御花园景致不错,你在肃北应当是没见过的。”
陆乘风跨步入内,目光看去,笑说:“天子之地,自是难有媲美之色。”
秦之恒目含笑意,道:“你在皇家围场救驾有功,想要什么。”
陆乘风微垂目:“职责所在,不敢居功。”
秦之恒闻言轻轻一笑,说:“不必谦虚,若是没有你,只怕朕早就没命了。你自小在肃北长大,又入军营七年,陆家之事早已翻篇,你既能从乐坊司出来,其中过程我也不欲了解,这样……你若是想要金银,朕自是重重嘉赏。”
陆乘风垂手:“钱财乃身外之物,我要这无用。”
秦之恒道:“若是为你赐一道美好姻缘呢?”
陆乘风摇头:“成亲之事,应当是心意相通之人,我与之素未谋面,谈何美好。”
秦之恒转看向她,沉吟片刻,说:“想不想入仕?”
陆乘风不避不闪,正色回道:“想。”
秦之恒微微一笑:“燕京城内目前空缺的官职,你都可以提,只要合乎情理。”
靖国并未明令女子不得为官,故而也有不少才情卓绝的女官。
陆乘风沉思。
秦之恒道:“吏部有空缺,御史台也有,刑部最近也缺人手……”
“锦衣卫。”
秦之恒微微诧异:“锦衣卫?”
锦衣卫确实有空缺,他静默须臾,说:“陆乘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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