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荣自己说服着自己,又催眠般暗想,她都这样说了,再说旁的有用吗?
胡荣愁苦满面:“唉……为何……为何偏偏是这混小子?”
陆乘风难得被问得沉默,须臾淡声道:“为何是他,我也曾问过自己。可这类问题向来没答案,连我自己都没想到,八年前顺手的事,八年后老天会给与我回报,我从不信命运这种说词,但它好像总想让我相信,它把谢九霄送到我身边,或许也知道它亏欠了我想要补偿。”
胡荣气笑:“你为了那个兔崽子,同我扯这么多歪理。”
陆乘风跟着一笑:“胡伯伯,你对谢岑的偏见,无非是替我不甘,觉得他混名远传却有人全力庇佑,而我为何要落到如此境地,可我本就不是在意这些的人。在我眼里,他胜过十个旁人,燕京也好肃北也罢,任你战功赫赫或者温润谦满名满天下,也无一人能比。”
胡荣见她说得已如此直白,不免叹气,发着愁说:“这都是什么事……”
陆乘风见他态度松软,温和一笑,乘胜追击:“说到这,还有一事需得您帮忙。”
胡荣端茶,他好想静静:“……你说。”
“我准备选个适合的日子,把亲事定下来,到时候还希望您作为我的长辈,与谢家坐下来吃顿宴席。”
胡荣一边皱眉一边不自觉点头:“这是自然……”
缠夜
最后胡荣留下来吃了顿极其别扭的晚饭,别扭的主要原因自然是因为谢九霄,总之这桩亲事两家都算点了头。
卓三端着热水进来时,谢九霄正在帮陆乘风临绘一模一样的图。
陆乘风拿着本书坐在炉火旁看,卓三好奇看着二人,把水放下出去,一会捧着一套干净衣袍进来,也没说什么,放在屏风后的置桌上,出去时关上了门。
柳小小正在尽头廊下,见他回头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狐疑道:“卓叔你看什么呢?那个谢大哥走了吗?我烤了玉米。”
卓三摇头,二人往厨房走着:“没走,帮主子画图呢,看这样子不知道要不要走,不过衣裳我拿进去了。”
“天还早呢,画个图顶多半个时辰,应该是要走。”
然后本该半个时辰的画,谢九霄画着画着,拖成了一个多时辰。
外面又下起雪来。
陆乘风见他画完,将书倒放至一侧,接过画一看,颇为满意。
谢九霄伸了伸腰,提起炉上的水倒进水盆中,边洗着脸边问道:“为什么要画两幅相似的图。”
陆乘风在新画上添了几笔,说:“我画的那副有几处不对,这一副才是真图。”
谢九霄略一思索,挑着眉:“你要呈给皇上一份假的地图?”
陆乘风淡笑着道:“做这种事要留余地,以防万一。”
谢九霄跟着笑。
陆乘风望着外面的天色,说:“不回去了?”
谢九霄走过来,冲人一笑,给自己找理由:“外面下雪了,雪天路滑,困着我了怎么办?”
陆乘风侧目看着他:“所以这是你临摹一个多时辰的目的?”
谢九霄低眉笑道:“是。那你让不让我留?”
陆乘风挑着眉:“你这算是在撒娇吗?”
谢九霄答:“应该是。”
他顿了顿,目光专注看着人:“你不吃这一套吗?”
陆乘风瞧着谢九霄不说话。
他便挨得更近,唤着人:“姐姐。”
陆乘风耻笑一声,她还真就吃谢九霄这一套。
脱了外袍,谢九霄先跨上床,不一会陆乘风挑暗了灯,屋内视线变得昏暗几分,她转过屏风,拿出地铺正要铺开,谢九霄垂坐在床上,穿着单薄的里衣,眼望向她:“不跟我一起睡吗?”
明明昨日羞得不知所措成那样,他是真的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啊。
陆乘风想了想,把手里的东西塞回去,去他的循序渐进!
然后镇定的上床,谢九霄自觉往里挪,然后给她分来被,再钻进被褥里,闭上眼,一副要睡觉的模样。
陆乘风到底是纸上谈兵,难得犹豫几分,想着反正迟早的事,她从小到大就不知道规矩两个字怎么写,这么一想便扭过头:“我……”
谢九霄呼吸轻匀,睡着了。
陆乘风也不动作,就这么侧着头盯着人。
其实还有一个很隐晦的原因陆乘风没有告诉胡荣。
在她二十一年的岁月里,除了父亲外,从来没有人对她如此毫无保留,谢九霄哪里是一团火,他明明是一轮骄阳,穿透看不见铜墙铁壁,一寸一寸照进囚牢里。
夜里雪势转大,簌簌作响。
陆乘风已经很久没有做梦。
她独自乘马绕在阎西山脚,险峰入云,抬头凝望。
没有人。
明明肃北那么大到处都是人。
陆乘风打马向前,风沙迷眼,又转入沙漠地里,她曾在这里受过此生最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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