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乘风顿步沉思,片刻后道:“十三可知道此事?”
谢允谦点头:“知道。我有意让十三到刑部办差,这一段时间十三一直跟着郎中接办此案。”
那可真是伤心大发了。
马车远远跟在身后,陆乘风沉吟须臾,道:“我之前有件事一直想不明白,青山寺时遇到的那两拨人不似一路,韩树山是有人通风报信才得以知道九霄去了青山寺,可那伙蒙面人,又是怎么知道的,这当中有人传信,那谁能知道谢二公子的行踪?”
除了身边亲近之人,而在当时能知道谢九霄行踪的只有她与十三,连园子内的扫使丫环都不可能知道,消息自然不会是她透露的,可在去青山寺前,十三曾见过冯青。
谢允谦显然不会怀疑陆乘风,依照当初她的处境,这般做没有任何好处,甚至有可能因为此事遭受他的责罚,谢允谦也并非怀疑十三的忠心,只是不免要多慎重考虑他的无心之失,这么想,这一切缘由便合情合理起来。
陆乘风眯着眼:“冯青利用十三打探谢家的消息,这么一想,当初陈家案,她会不会也参与其中?”
谢允谦有一会儿没出声,目光落在某处,半晌才道:“这么来说,也不无可能。”
他顿了顿,看向陆乘风:“你提起逍遥市,是有什么怀疑?”
陆乘风道:“也不是怀疑,只是觉得这黑市存在得蹊跷,不知幕后之人图何,不过如今一看,说不定便是秦若薇。”
提起这个长公主,二人不免陷入一阵沉默里,谁也没料到,这位年仅十八的公主,背地里居然纠聚大臣收拢人心,打着喜欢谢九霄的幌子哄骗世人,差点将所有人都耍得团团转。
果然天家无心慈手软之人,秦之恒从小就疼这个妹妹,如今怕已心寒到了极点,不然也不会将其送到西蜀和亲,西蜀气候多寒冷,以牛羊畜牧业为生,每年都要向靖国进贡,秦若薇嫁去此类小国,山高水远,只怕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回。
末了,谢允谦道:“我们两家也该挑个时日坐下来吃顿饭,刚刚与胡大人碰了个头,后日如何?”
陆乘风点点头:“你们决定吧。”
于是第三日下午,两家人在谢家聚头。
陆乘风忙完已经过了时辰,赶到谢府时,管家亲切迎人入内,笑说:“姑娘安好。”
陆乘风踏入大门,说:“都到了吗?”
管家道:“胡大人早已到了,都在客厅等着呢。”
陆乘风点点头,刚走两步,迎面与巫九碰上,陆乘风停下脚步,揖了揖手:“巫大夫。”
巫九笑眯眯打量着人,语气里带着几分揶揄:“小少爷终于抱得心上人,不容易啊。”
陆乘风微微一笑,正要作别,忽然目光一顿落在他腰间,那里露着一枚玉色一角:“这——这不是——”
巫九顺着她的视线低头一看,道:“好厉害的眼睛!”
他将那露了一角的东西掏出,在手里掂了掂,说:“这是麒麟玉,是姚家传了好几代的东西,可是个好宝贝!”
陆乘风盯着那枚玉佩,眸色幽暗,一时间说不出话。
她一直没问谢九霄,那株流仙草到底是用何换来的,他也从未在自己面前提过,却没想到是用他母亲留给他的麒麟玉做了交换。
陆乘风叹息一声,抬头看去:“巫大夫,这块玉佩……”
巫九说:“想要回去?”
陆乘风说:“你可以开条件,我能办到的我一定办。”
巫九摇头拒绝:“不成。”
管家在一旁轻声提醒:“姑娘,该进去了。”
陆乘风点头,朝巫九一笑:“巫大夫,我说的话你考虑考虑。”
巫九朝人一笑,陆乘风便随管家朝客厅去。
定亲极为简单,由于谢陆身份敏感宣扬不得,对过生辰八字交换庚贴后,两家吃了顿和和气气的饭便算成礼,拖了许多日的亲事终于也按照民间规矩走了章程,至此,两家之间正式有了羁绊。
腰缠万贯
临出发前夕,陆乘风与樊捷在某日早朝后短暂嘘寒问暖片刻,默契达成了交易。
与此同时,梧桐将铜雀楼账面上所能流动的银钱全部汇进钱庄,依燕京总行所交付的纸据在靖国任意一家分号都可提取。
二月初三,立春。陆乘风带着谢九霄离开燕京。
燕京城地势靠南,越往北走气候越是寒冷,第二日傍晚,没赶上住宿的三人只能在郊外凑合一晚。
卓三升起火簇与陆乘风坐在火堆旁,烧着用竹木盛来的水,岩石风口寒风呼啸,陆乘风烘着手,目光落在腾燃的火苗上想事情。
不一会水沸腾开,卓三取出个拳头大的小铁壶,将滚水倒进去连带着被烤热的饼递给陆乘风,她接过咬一口,随即抬头看去,谢九霄从马车上跳下走过来。
谢九霄在她身旁坐下,将从车内带下的氅衣给陆乘风披上,也不说话。
赶来一天一夜的路,三人都疲惫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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