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萍却被她吓得背后直冒冷汗,暗暗吐了一口气,却也隐隐惶恐起来,人还是那个人,可为什么比起以前,眼前这个温声说话的人更令人寒战呢?
闫萍想要擦擦冷汗,动作到一半又觉得尴尬,微微抬起头,不敢直视人:“那——那下官回去这就批了周家的布书。”
陆乘风闻言伸手去端茶,说:“去吧。”
闫萍身子一顿,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可看陆乘风模样已经不想再说,深思一瞬,点着头退出去。
他一走,谢九霄从里侧出来:“二哥此来肃北确实是因为生意上的事,但他绝不会这么不打招呼就朝官府交布书,这当中另有隐情。”
陆乘风动作顿了顿,咽了口茶,放下茶盏,说:“我知道。”
陆乘风磨蹭着杯沿,若有所思,想着不久之前周放的话,轻轻吐了口气,一时有些感慨,忽而轻笑一声。
谢九霄疑道:“笑什么?”
陆乘风看向他,说:“我笑自个儿。”
谢九霄不解。
陆乘风瞧着人:“你二哥刚刚说的话,这批弓弩已经在打造,花费的银钱必须尽快找个合情合理的来源,他已经给我想好出处了。”
谢九霄反应道:“你是说商行?”
“我只当他真的是要拿阿瑶出口气,这么看来眼下应该是带着人去走通了,陆乘风没钱,可若是跟商行有了牵扯,那便可以有钱,只要这笔钱不是由谢家给的,也不是以往陆家留下的,皇上便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陆乘风说完又一笑,听着更像是逗谢九霄的:“哎,我这真是得了一个顶好顶好的夫君啊。”
谢九霄抬了抬眼,一脸的自小得意:“昂,你现在终于知道了。”
这一刻陆乘风不得不承认,谢九霄真正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人,跟着她确实是受屈了。
但明显有人愿在其中,谢九霄说:“看你下回还欺负人。”
陆乘风哦了一声,说:“我不敢了。”
说笑间,时辰渐渐过去,天快黑时,盛坊关了铺门。
谢九霄这个铺面盘下来时店内的全部翻了一遍,小厨房外有个圆桌,入夜后正好是风口,适合夏夜纳凉。
小院内火光明亮,谢九霄跟三娘盘了许久的样品,端着刚泡上的茶点过来时,陆乘风半坐着仰头看月亮,听到动静头也不回,说:“圆的月亮。”
谢九霄顺着看去,说:“临近十五,自然圆。”
他坐下端茶,说:“三娘特地给你做的,你尝尝。”
陆乘风扭过头看了一眼:“我不吃甜食。”
谢九霄知道陆乘风不爱甜食,可一直没问过原因,道:“你是打小就不爱吃?”
陆乘风说:“几岁时吃过,后来就不爱了。”
谢九霄道:“后来为什么就不爱吃了?”
陆乘风没说话,谢九霄等了一会,又道:“怎么就不爱吃了?”
陆乘风笑了一下:“我偏不告诉你。”
谢九霄看着她,倒是没有再追问,只是推过去青瓷碟:“不是甜的,你试试。”
陆乘风依言捏起咬了一块,只有一阵淡淡的不知名食物香味,想来是一点糖都没放,刚吃两口,门口处传来动静,二人寻声看去,发现是周放与程瑶回来了。
只是——
陆乘风疑惑上前:“你们——这是这么回事?怎么出门一趟从里到外换了一身衣裳?”
程瑶凉凉道:“这可多亏了周公子,好端端的非说见到了那日打碎他血玉的真凶,硬是要追去,结果着了道,被人丢到河里差点喂了鱼。”
谢九霄从陆乘风身后越过来:“丢到河里?二哥你没事吧?”
周放自小就不通水性。
周放朝人摇头:“没事。”
程瑶憋屈,不冷不热嘲讽道:“你自然是没事,到了河里死命拉我,我一个识水性的险些被你活生生按到水里上不来。”
周放却道:“几个地痞混混你都打不过,不是都说你武艺高强吗?我看也不过如此。”
程瑶急了:“几个地痞流氓?是谁被人按着的?要不是因为你我会输?你好好在你的晋西待着多好,没事跑来这凑什么热闹?全身上下一无是处,挑扁担的老大爷都比你有力气!”
陆乘风:“……”
谢九霄:“……”
这两个人可真是有意思,少掐一句都不行。
商会
二人你瞪我我瞪你,哪里还有平日半点稳重模样。
陆乘风与谢九霄对视一眼,陆乘风说:“我说你们两个,要不我先去睡着,你们什么时候吵出个结果我们再来谈正事?”
二人顿时鼓蔫,一左一右各自不服。
三人这才得以安宁,在一旁石桌坐下,这中间有了个陆乘风,说话做事便容易许多,周放因为谢九霄的缘故,早早就留意肃北境内的消息,也不藏掖着,将聚拢商会的事逐一细说。
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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