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乘风朝怀中人一笑,带着笃定安抚:“别害怕,他能将你送回家。”
谢岑信了她的话,说:“姐姐,我们还会再见吗?”
陆乘风不想欺骗小孩子,认真思索片刻,答道:“我此去军营,日后要上战场,你是燕京人,肃北离燕京很远,就算最快的马也要六七日路程,没意外的话我们以后都不会再见了。”
谢岑脸上满是不舍,抱着人不太愿松手:“姐姐,那我以后来肃北找你好不好?”
陆乘风捏了捏他那张好看的脸,说:“只怕不行,军营重地,一般人进不去,谢岑,我们就此别过了。”
谢岑听到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眼眶都红了,可他当时才十一岁,根本敌不过陆乘风的力气,被她从马背上抱下交到樊捷手中,扯着马绳扬声说:“小家伙,男孩子以后可要少哭些,还有啊,练武真的能长高!”
陆乘风说完这话便调转马头,又匆匆回过头望了一眼,不顾谢岑大喊,扬长而去。
番外4 长命百岁
书房内点着宁神的熏香,手巧的福喜摘了几大把白莲插入花瓶中摆弄好,端到书案另一侧放着,随即取过茶水,将面前二人的茶盏倒得七分满,这才退出去。
谢允谦执黑子,眉眼不似平日里肃冷,沉思片刻落下一子。
陆乘风不擅棋艺,只战个勉强便败得一塌涂地,二人也不在意,收拾了棋盘重开一盘。
谢允谦道:“九霄怎么没跟着来?”
他那个不争气的弟弟,自回燕京两月余,可是寸步没离过陆乘风。
“肃北生意上的事堆积太久,他不得不腾出手安排。”
二人身份奇特,抛开官场陆乘风要叫他一声大哥,可若在朝堂上谢允谦要叫她一声王爷,二人干脆一致,往日该如何就如何。
谢允谦笑了笑,带着几分打趣:“你这话听起来有些如释重负的意思在。”
陆乘风跟着笑,没说话,慢慢落下一目。
谢允谦跟着下,道:“前阵子刑部接手了一桩案件,南岭岭西的防城,皇家官窑爆炸,死伤不少。”
陆乘风说:“进展如何?”
“有些眉目,过两日文青便出发调查此事。”
陆乘风颇为诧异,能让刑部侍郎亲自去的,可见不一般:“看来这个眉目不简单。”
谢允谦道:“与岭西郑家大公子郑文韬有关。”
“郑文韬?南岭富商郑家?”
谢允谦点点头。
陆乘风迟疑着落子,道:“一介商贾,怎么会和皇家官窑扯上关系?”
谢允谦道:“我怀疑和沈家有关,你该记得,沈江月曾去过一趟肃北。”
陆乘风收回手,终于明白谢允谦为何同她提这事,棋盘上白棋已现败势,她思了思,说:“你知道多少?”
谢允谦摇头:“我查过沈江月,没什么破绽,倒是爱慕之臣不少,这位郑大公子曾为博美人一笑将万两金叶撒入河里。”
嗬——豪气!
“你让青枫跟着她,我一时间不好猜测你的目的。”
陆乘风两指间捏着颗白子,也不急下,道:“无需猜测,她在我这就是一个疼爱的妹妹。”
“哪怕她是荆王之后?”
陆乘风笑笑,看向他:“刑部审人的那一套别用在我身上。”
谢允谦跟着笑:“老毛病了,忍不住。”
陆乘风道:“所以说,有时候你也该告假出去走走。”
谢允谦目光一顿,有些不明所以看着她,陆乘风叹气,无奈道:“我真的就是字面意思。”
谢允谦莞尔:“我还以为你在建议我暗中走一趟南岭。”
陆乘风想了想:“这法子也不是不可以,不过——”
她眼观棋盘,慢悠悠下了一子:“不过我不建议刑部插手这件事。”
“为何?”
“眼下南岭确实没什么,但若是沈江月做得过分了,又或者她胆敢对沈离生出杀心,我保不齐要掺和进去,到时候你查到一半,朝廷为了避嫌肯定不会让刑部再接手,你也不能总干些有头无尾的事吧。”
谢允谦有点吃惊,没想到她对这个沈离竟看重至此。
周丽华从外入内,道:“你二人在家就不能不谈公事?”
谢允谦道:“哪有谈公事?”
周丽华说:“不谈公事怎么这幅神情?苦大仇深的。”
陆乘风放下棋子,起身道:“姐姐说得对。”
谢允谦哎了两声,陆乘风没理会他,谢允谦道:“这就不下了?”
他看看棋盘,再看看二人,道:“你一个王爷怎么还输不起呢?”
陆乘风莫测高深一笑,挽住周丽华,道:“姐姐你看——”
周丽华剐了谢允谦一眼,道:“乘风不擅棋,你若是想下,我让九霄过来陪你下。”
谢允谦顿感索然无味,松了子,道:“让他跟我下,一点乐趣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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