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慧欢被娘亲拉着说了一会话,这时,院门突然被轻轻推开了。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子,头上剃得油光铮亮,唯独在天灵盖哪里留着一撮头发。身上穿着一件大红色的单层小比甲,圆圆的脸蛋上,一双乌黑的眼珠子滴溜溜乱转,打量着院子内的动静。一瞧这幅模样,萧惠欢就乐了,这是自己的弟弟萧惠涛,平日里淘气得紧,半天云上都是他的脚印。瞧这幅德行,不知道方才又跑到哪里去疯了……
他似乎没料到此时家中还有人,平日这个时候,娘亲应该已经到田地里干活,姐姐也应该跑去帮忙了,怎么今日俩人都还在家捏……
“萧惠涛,你给我过来!”突然一声怒斥窜入耳膜,萧惠欢都被吓了一跳。随后拿眼睛向门口瞟过去,便见那个古怪精灵的弟弟浑身一阵哆嗦,随即躲躲闪闪的将双手背在身后,一步一步的挪过来……
“说,一大早又跑到何处鬼混去了?手上拿的什么东西?给我交出来!”娘亲的声音里饱含着出离的愤怒。
也难怪,这个臭小子,前几日将方才那个王家大嫂家中养的一条名叫‘大黄’的土狗,活活用石头给砸死了,惹得王家大嫂堵在咱们家门口骂了整整一个时辰;昨日又伙着庄子上几个年龄相仿的顽皮崽子,趁着小清河水浅跑去河里游泳。这也倒罢了,可你游泳就游泳吧,干嘛把北庄唯一的那架水车给弄翻?
要不是这样,北庄的人再怎么样也不会打到南庄这边来,也不会发生那个年轻后生被打成重伤的惨剧。如今这事儿庄子里没什么人知道,几个顽皮崽子的家人知道了也不敢再说出去,非但如此,还再三叮嘱自家的崽子不可出去乱说,否则这责任谁来担?光是被打伤那后生的汤药费,怕就是一笔不菲的数目……
今日早晨,自己还迷迷糊糊的时候,爹爹便和大哥起身去祠堂了。临行前再三叮嘱娘亲,一定要看管好惠涛这个小煞星,千万别让他出去乱说三阵。结果就在爹爹和大哥出去后不久,趁着王家那位嫂子登门道谢的时候,这小子还是溜了出去……
看见这顽皮弟弟向自己投来求助的目光,萧惠欢心头再次一阵好笑:让你顽皮,虽说平日里娘亲对我的话几乎是言听计从。可今日这事儿你闹得太过了,我可帮不了你。这样想着,萧惠欢耸了耸肩,对弟弟投去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萧惠涛可怜兮兮的眼神立马一翻,眼球里白多黑少,一副‘你丫的也太没义气了’的意思,随即转过脸去对着自己的娘亲:
“娘,我打算去给爹爹和大哥他们帮忙来着,您看,我连大刀都准备好了……”,说着,从身后抽出一把……木头削成的大刀,做工粗糙至极,不过刀尖儿倒是削得非常锋利……
萧母伸手就在他亮铮铮的脑门上敲了两个木鱼,随后呵斥道:“你个小屁孩儿,还嫌闯的祸不够多么?帮忙?你爹爹和大哥是去商量如何解决跟北庄的纠纷,你拿着这个鬼东西去能帮上什么忙?添乱还差不多你……”
萧惠涛闻言,气鼓鼓的说道:“孩儿都已经八岁了,为何不能帮忙?打架的时候多个人手也好啊!孩儿这木刀削得很利,孩儿试过了,一下就能刺进二黄身体里……”
“打架?”
“二黄?”
萧母和萧惠欢同时惊呼起来,母女俩对视一眼,终究还是萧母当先问道:“打什么架?你说谁要去打架?”
萧惠涛瞪着一双无辜的眼睛答道:“就是爹和大哥啊,还有庄子里好多叔伯都去了,拿着锄头钢钎什么的,都奔北庄去了……”
萧母闻言大吃一惊:“不是说去商量的么?怎么突然动起武来了?这可怎生是好?这可怎生是好……”一边说一边急得团团转,眼泪眼看着就要下来了。
见娘亲如此焦急,萧惠欢忍不住出声劝慰道:“娘,您无需如此担心,若是庄子上的男丁都去了,反倒没什么大碍。咱们庄子上的叔伯们,比北庄那边多一半还不止,这么多人吃不了亏的。何况还不一定打得起来呢,以女儿看,这大约还是示威的成分居多……”
听了女儿的话,觉得也有几分道理,萧母总算是微微放下些心来。随即便听见女儿的声音:
“小涛涛,你刚才说什么?二黄?”
“嗯呐……”萧惠涛从鼻孔里发出这样一个声音,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谁让你方才不帮我说好话的?
萧惠欢对他这副态度丝毫不以为意,继续问道:“你拿着这木刀,刺了二黄?”
“嗯呐……”萧惠涛依然是那副德性,小孩子家的脾气显露无遗,气鼓鼓的模样差点又将萧惠欢逗得噗嗤一乐。
“王家大嫂家中的二黄?”
“嗯呐……难道庄子上还有谁家中的狗叫二黄的?”这次萧惠涛总算是说多了几个字。
萧惠欢抚着额头一阵呻吟,瞧了瞧旁边的娘亲,她已经处在火山爆发的边缘了。萧惠欢连忙后退了两步,站到一个绝对安全的距离,然后以一副同情的眼神望着这个让人无语的弟弟,牙缝里吐出几个字:
“你完了……”
没等娘亲爆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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