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八的夜里,萧家庄乃至整个洪泽县的人们,都没能彻彻底底的睡踏实。那噼里啪啦的雷声响彻苍穹,接连不断的闪电将天际照耀得如同白昼。但是让所有人都感到万分奇怪的是,电闪雷鸣了一晚上,却没有一滴雨水降下来……
到了八月十九,整个洪泽县的上空都被滚滚乌云所笼罩着,一整天不见日头。但是依然没有半滴雨水落下来,这时候,很多人心里都在开始怀疑那流言的可信度了。一滴雨水都没下,这样的情况下会有大涝么?
这一整天,萧惠欢都有些坐立不安。若是这雨下不下来,那说明自己的那种预感并不准确。这样想着,她心里渐渐的开始有些不是滋味。原本以为拥有了这样一种特殊的能力,可以让自己在这个靠天吃饭的年代,比别人更有优势,可以生活得更好。可是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似乎那种特殊能力,并不是那么可靠……
家里的庄稼早就已经收完了,该卖的已经卖了,该交的税赋也已经交了。剩下来的五六石稻子和一石高粱,都装进麻袋里面,放进了高处的仓库里储藏。所以,八月十九这一天,家中竟然有些无事可做的尴尬,让萧惠欢想要找些事情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都不行……
至于萧家庄上的其他人,则在心里狠狠的咒骂着那传播流言的人。咒骂着那人不安好心,让大家辛辛苦苦一年下来的收成少了好几成。还有的人眼看着到了今日都滴水未下,想着那流言果真是流言。于是地里剩下的庄稼也不去收了,而且还在心底暗暗的庆幸着自己的行动没有那么快……
傍晚的时候,萧惠欢一家人正在准备晚饭。突然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萧惠涛赶紧屁颠颠的跑去看门。待把门一打开,却见一个魁梧的汉子在外面站着。虎头虎脑的萧惠涛也不畏惧,仰着头瓮声瓮气的问道:“你找谁?”
那魁梧的汉子望着这样一个可爱的小男孩,不由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小子,你爹在家么?”
萧惠涛黑多白少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你找我爹?找他干嘛?”
那魁梧汉子一愣,接着哈哈大笑起来:“你个小屁孩儿,大人的事能告诉你么?你去告诉你爹,就说北庄的张鹏找他……”
听说是北庄的人,萧惠涛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当下不敢再多说什么,一溜烟的朝正屋里跑,一边跑一边叫唤道:“爹,爹,快些出来,北庄有个叫张鹏的找您……”
正在屋里等着开饭的萧大成听说是张鹏找自己,心中也有些忐忑。毕竟人家当初是毫无保留的相信了他萧大成,带着北庄的人抢收庄稼。结果到如今,这雨水也没有下下来,丝毫看不出有八月二十有大涝的模样。他该不会是找上门来找自己算账的吧……
但是,既然人家已经找上门来了,大老爷们儿就该有点担待。所以,在听见小儿子的呼喊之后,萧大成赶紧起身朝院子里迎去,走到门口的时候正好碰到一路大呼小叫着跑进来的小儿子。当场就是一个木鱼敲了过去:“臭小子,没大没小的,张叔叔都不会叫么……”结果这木鱼却没敲中,萧惠涛的身子好像一条滑不溜秋的游鱼一般,从他的手下溜掉,屁颠颠的朝厨房跑了过去……
到了院门口,却看见张鹏一身风尘仆仆的模样,背上还披着蓑衣,一只大斗笠挂在脖子上,两条裤腿上面全是泥浆。萧大成有些迷糊了,期期艾艾的开口问道:
“大鹏兄弟,你这是…………”
张鹏看见萧大成亲自迎出来,脸上闪过一阵感激和欣喜。也不回答萧大成的话,而是直挺挺的跪了下去,当场就要给萧大成磕头。吓得萧大成险些也跟着跪了下去,连忙闪到旁边,然后用力的把张鹏拖了起来,嘴里急急忙忙的叫道:
“大鹏兄弟,你这是做甚?可不敢这样啊,你这是要折我老萧的寿呢……”
张鹏见萧大成如此坚决,不愿受自己这一拜,有些无可奈何。不过他本就是个生性爽朗的汉子,也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待萧大成把他扶起来以后,趁势拉住萧大成的手臂,面泛感激的说道:
“萧大哥,俺这是代表咱们北庄的人,来跟萧大哥你叩头来了。若不是你提早那么长时间通知咱们抢收庄稼,这洪水一来,今年北庄可就是雪上加霜了……”
萧大成被他弄得有些糊涂,到现在为止,这老天爷都还不曾降下来一滴甘露,田间地头的还干裂得直冒烟呢,哪儿来的洪水?这时候,萧大成才再次注意到张鹏那一身行头:
“大鹏兄弟,你这是从哪里来啊?”
张鹏的脸上闪过一丝忧虑:“小弟是从洪峰县那边过来的,托萧大哥您的福。早在四五天前,北庄的庄稼便已经收了个七七八八。小弟闲来无事,想着萧大哥说的话,便趁着这几日有空闲,顺着小清河朝上游走。出了咱们洪泽县之后,小清河上游便是洪峰县,再向上是洪武县……”
“昨日,小弟刚准备进入洪武县的时候,便见天色不对。还不曾反应过来,那天便像是塌下来了一般,雨水下的步外面便看不见人影,小弟只好又返回洪峰县避雨。结果昨日夜里,洪峰县城里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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