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传来父亲萧大成的声音:“欢儿她娘,可以了,快去把鞭点上!”正和萧惠欢窃窃私语的萧母,便连忙放下话头,拿了火折子到院外去点鞭炮。很快,外面便传来了震耳欲聋的鞭炮声,还有火药炸开之后散发出来的刺鼻的硝烟味儿。
虔诚的把灶王爷送上了天,留下来的那一顿丰盛的饭菜,最后自然是要送进一家子的五脏庙的。萧惠涛穿着一身厚实的对襟棉袄,外面还套了一件崭新的小比甲,头上戴着一顶瓜皮帽。在正屋里不停的搓着手跺着脚,等着开饭。
没想到在爹和娘将饭菜端上桌之后,临开饭之前,却宣布了一个消息,顿时让他对那些原本垂涎欲滴的美食失去了兴趣:过两天,在族学考试中得了优等的姐姐,也要对他和大哥进行一次考试,考校他和大哥这几个月来的所学。
萧惠涛才八岁,正是调皮捣蛋的最佳年龄。对于读书习字这种事情,他是深恶痛绝,恨得咬牙切齿。若不是在姐姐和娘亲的威压之下,每天早上他会那么早起来跟着一起读书习字?想都别想!可即便是在这种威压之下不得不起来,他也是小和尚念经,有口无心。那些文章里的内容,他能够记得的,一只手就可以数过来。至于能够书写的文字,恐怕也不会超过三位数。这样的情况下要对他进行考试,岂不是难为他么?
可是,紧接着爹爹萧大成又开口了:“惠生,惠涛,你们两个这些日子,每天都跟着欢儿一同读书。爹也想看看你们都读了些啥,爹不识字,可爹希望你们俩比爹强,至少也要能看懂县衙老爷张贴出来的榜文!惠生你年纪大了,爹对你要求不高,只要能识文断字就成。可是惠涛你才八岁,若是这次能得个好成绩,来年爹就花银子送你到族学去念书去……”
萧惠涛圆乎乎的脑袋摇得像是拨浪鼓一般:“爹,我才不要去族学,每日里被关着,连门都不让出,那还不把人给闷死了。不去,我不去!”
萧大成闻言瞪大了眼睛正要发飙,却见自己的宝贝女儿萧惠欢摆了摆手,然后笑看着萧惠涛开口道:
“三弟,你说如今你一个人还有什么好玩的?七叔家的喜子和猛子,五叔家的萧浪和萧虎,如今都去族学了,还有谁陪你到处闯祸?难道你不想去学堂里,和他们一起玩耍么?”
萧惠涛仰着脖子,一对灵动的眼珠子转了转:“想啊,可是他们都说学堂里闷得很,先生又动不动就打板子,他们说都不想去了。所以我还是决定等他们从学堂里出来,再和他们一起玩耍……”
萧惠欢气结,旁边的萧惠生摇着头叹道:“三弟,你以为学堂是自己家么?想去就去,想不去就不去?大哥告诉你,若是他们敢不去学堂,七叔和五叔一定会打断他们的腿。即便不如此,也会从此禁他们的足,让他们每天跟着去地里干活,不会再让他们四处玩耍闯祸了……”
萧惠涛静静的听着,这个他倒是也听猛子他们说过。可是要他也去族学里上学,他又担心得紧。想着猛子和虎子俩人那一对被敲打得红红的手掌,耳边又响起猛子的哭诉:小涛,还是你爹娘好啊,不送你去学堂,我们现在过的这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
“不去,我就是不去,爹,娘,不是说族学只有直系的子弟才能免费进去么?我们是偏房,要想进去得交那么多银子呢。还是把这些银子省下来,早些给大哥娶媳妇儿吧,大哥可是对北庄张大叔家的闺女眼馋了好久了呢……”思索了良久之后,他终于找出了这么个理由,而且嘴里没遮没拦的一下子抖出了他大哥的秘密……
已经坐到桌子旁边,拿起筷子准备开动的萧惠生闻言,手脚一阵哆嗦,差点被自己的一口口水呛死。然后就是满脸通红,暴跳如雷的拍着桌子站起来,手指发颤的指着萧惠涛叫道:
“三弟!!!看我不撕烂你这张破嘴……”
萧惠涛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答应过大哥不说出去的。看见大哥那副气急败坏的模样,他自知理亏,连忙缩了缩脖子,低眉顺眼的乖乖坐下来闭上了嘴。有爹娘在,他倒是不担心大哥真的揍他……
萧惠欢见这个顽皮小子为了逃避上学,竟然连大哥的秘密都抖露出来做了挡箭牌,心中一阵哀鸣,却又对此无可奈何。看来这考试要指望他能给家里人一个惊喜是不可能的了,罢了,这事儿还是要从长计议,另外想办法勾起他读书的兴趣才行……
萧惠生终于还是没能如愿以偿的撕烂萧惠涛的那张破嘴,爹和娘都在呢,他本来就是个本分人,哪儿敢在爹娘面前如此放肆。心中算计着晚上睡觉前好好收拾这个大嘴巴,给他一个难忘的教训。面皮上却一阵烧过一阵,特别是在爹和娘那玩味的目光扫过来的时候更是烧得厉害……
萧大成在小儿子吼出那一句话之后,便有意无意的和萧母对视了几眼。北庄张鹏家的那个女儿,他们俩都是见过的。名叫张静儿,年纪比萧惠生小一岁,出落得水灵。人又勤快嘴也甜,和萧惠欢的性子倒是有七八分相似。这样一个女孩儿,不知道多少人家早就眼馋了。估计等过了年,那姑娘满了十五之后,上门提亲的人,得踏破张鹏家的门槛。若是自家
草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