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下的铃铛声音泠泠。
有进店的顾客,笑道,“程奶奶,这几个风铃都是你亲手做的吗?怪好看的!”
老人家笑着点头,“是啊,你要是喜欢,回头再做一个给你,但这上面的几个可不能动,还得留着。”
“这难道还有什么意义?”对方好奇追问。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小的时候家乡那边,风铃还有一个说法。”程奶奶小心翼翼地拿着剪刀,剪下最开的最灿烂的那几朵向日葵。
又用带着细闪的丝带绑出一个漂亮的蝴蝶结,这才将那束花轻轻摆在风铃两旁。
远远望去,那些彩色就仿佛被簇拥在金黄之中,洋溢着希望。
“要是有迷失走丢的孩子,风铃声音会指引他们回家的方向。”
“最近星际失踪的人这么多,我这把年纪了,也帮不上什么忙,想着祈个愿望总归是好的,希望孩子们都能早日平安归来……”
透明如镜的玻璃窗上,印出言孜沉默不语的苍白侧脸。浓墨般化不开的郁色沉沉兜帽下,厚厚的雪白绷带遮挡去那只右眼……
日光之下,她却像一抹游荡的幽魂。
满身血腥气和这间暖调的小屋,自动分隔成两个世界。
“喵~”
里头桌上洗到褪色的软垫里,那只原本蜷缩成球打盹的黑猫,似乎感应到什么,亲昵呼唤了一声。
它鼻子和嘴周的毛发全都发白,眼皮也是懒懒垂下,显然已经年迈了。但依旧还是热切地伸爪,贴到窗户上扒拉了好几下。
“喵、喵喵……”
“小墨?”
程奶奶被惊到,回过头来看。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风铃忽然被一阵微风吹的轻轻摆动,发出清泉般动听的叮当声响。
“咪呜……”
黑猫不舍地目送着路口那个方向……
言孜逃难一样离开那条街道,寻了个无人的空地,手撑着额头缓了好一会儿,这才想把布兜里的蛋崽子放出来透透气。
结果往里两指一伸,兜子底部全是圆滚滚的东西。
“……你比我爱哭多了。”
她从小到大就没掉过几次泪。
最狠的那一次是六岁那年,她偷偷溜进父亲的书房,好奇别人新送给父亲的那一把,据说削铁如泥、吹发立断的匕首。
当时她跟着尤管家新学了两招。
鸡嫌狗厌的年纪,本来只是看到什么感兴趣的都想试一试,但没想到那匕首是藏着双刃的,直接切断了她的一截小指……
尤管家赶来的时候,她一边抹着手上的血,一边继续翻来覆去研究那把匕首……
所以,当天晚上就被罚了晚饭。
随手摘了一把路边的树叶,给蓝蛋擦了擦眼角,言孜半蹲下身问它,“好些了吗?我们该回去了。”
虽然时间是短了点,但好歹还是带这孩子来现实世界转了一圈。
蓝蛋没有回应她,只是低头犟在原地,一看就是舍不得回去。
它的心性和人类幼崽别无二样,或许人鱼这种生物的幼年期都这样,言茴小时候也是个倒霉熊孩子。
灾厄世界遍地危险,枯燥乏味。
哪里有这里,有趣好玩又热闹?
言孜能理解,但也更清楚后果和自己的责任。
“听话,我们留在这里没有好处。”
如果抵抗数值可以换算成污染数值的话,她现在就是仅次于人鱼的可怖存在。
好在目前为止,这一点上面没有转化的痕迹,她还不会像真正的灾厄一样给人类带去污染。
蛋崽子这次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和担忧。拉了拉她的小指,便乖巧地缩回布兜里,任由言孜将自己重新带回那道门里。
“蝶,盖!”
言孜听的懂,她一边步伐没有丝毫停顿,一边低低应道,“好,爹回头亲自给你盖一个。”
空间一阵波动后,眼前又是那条熟悉的长廊。
一进入这里,蓝蛋就格外安静,仿佛神祠中祭拜的虔诚者,源自灵魂深处的敬畏。
言孜就没有这份自觉,但向前才走了几步,她忽然面色凝重起来,抬头向那无尽黑暗中,不知蔓延到何方的楼梯看去。
原本应该死寂孤独的高阶上,此刻多了一道长长的影子……
往后迈了一步,她瞬间做好逃跑的准备。
这个通道有些古怪在。
能肯定那些灾厄生物就是从这里往来,但或许是因为进门的各个因素不一样,只能感觉到彼此气息和存在,平行空间般无法产生交点。
所以,现在忽然出现一个能看得到的,言孜下意识提高警惕。
影子正从楼梯走下来,越离越近的同时,也让人可以看清模样。
竟然是一个人形……
“你是人?”
对方手上似乎还提了照明物,在漆黑寂静中透出点点亮光,有些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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