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仪仗,就朕和仲卿两个人,骑着马,在长安城郊外逛逛。”
“这种事情怎么可以!”
卫青大急:“陛下您是天子!天子不能——”
“朕当年还曾因为踩踏百姓的庄稼进过大牢,如今有仲卿陪在身边,怎么可能有安全问题?”
“这……”
卫青拗不过刘彻,只能表面听从安排,去皇家马厩选马的时候挑了十多个健壮禁军换上平民装扮,等他们出宫后,这些人会跟在两人身后,保护皇帝安全。
卫青自己也腰佩武器以备不时之需。
……
刘彻此次出宫名为郊外闲逛,其实从一开始就订好了目的地。
长门宫。
之所以只带卫青,一方面卫青是他的心腹,有卫青陪在身边,大小事务都无须他操劳,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想知道卫青对陈废后为自己生下孩子这件事情的态度——究竟是一如既往地站在自己这边绝对维护自己,还是潜意识中偏心卫子夫和才出生满月的皇长子。
卫青不知道皇帝的隐晦心思,安排好暗中保护的人手后,他跟在刘彻身后,一路骑马出城,来到长门宫附近。
看着荒凉原野上唯一的宫殿建筑,卫青面色微微一愣:“陛下,您这是——”
“朕突然想来长门宫看看,仲卿有意见?”
刘彻侧头,玩味地看着卫青。
卫青低下头:“天下都是陛下的,陛下自然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而你将永远跟随朕?”
“喏。”
卫青装糊涂,把刘彻的询问当成命令。
刘彻知道卫青心思沉稳,自然不会因此生气,快马扬鞭跑到长门宫前:“开门!”
“陛下?”
守门禁卫大惊,倒头要拜。
刘彻却道:“朕这次前来不想惊动太多人。”
长门宫周围方圆十里都是荒野,想找个住处都难,刘彻口中的“不想惊动太多人”显然指的是住长门宫的某个人。
禁卫们心中大惊,赶紧给刘彻等人开门,当他们看到跟在刘彻身边的竟是本朝皇后的弟弟、将军卫青时,心里的疑惑不安顿时如野草般疯狂生长。
战战兢兢地送刘彻带着卫青进入长门宫后,禁卫们忍不住窃窃私语。
“陛下这次来长门宫究竟所为何事?”
“难道是他终于决定……”
“谁知道真相是什么,自古天威难测!”
“希望贵人能安然无恙,毕竟窦太主平日出手是真阔绰。”
“是啊是啊,贵人往常也没少给我们赏赐金银。”
……
后方的这些议论私语,刘彻自然是听不见的,当然,以他的性格,就算听见也不会放心上。
反倒是卫青,眼看正殿离自己越来越近,心情难免忐忑起来。
陛下带我来长门宫究竟所为何事?
是对我的考验,还是——
“仲卿,你在外面守着,不管里面发生什么,没有朕的命令就不能进,也不能让别人进。”
“喏!”
卫青领命。
他不知道皇帝为什么带自己来长门宫,但他会忠实执行皇帝的命令。
而刘彻吩咐完卫青,随即推开虚掩的宫门,绕过屏风,走向正午睡的女人。
期间有宫人要上前行三拜九叩礼,也有宫人快步试图喊醒女主人,但都被刘彻拦住:“朕只是路过看一眼,看一眼就走,不必特意把她叫醒。”
“喏。”
宫人们战战兢兢地回答着,跪在地上,屏息凝神。
刘彻对宫人们的惊恐视而不见,走到榻前,挑开垂地纱幔,看了眼记忆中只在睡着时才会展露温婉笑容的女人,心中难免万千感慨,但是很快,他的目光就被陈阿娇身旁的小小的锦缎襁褓吸引了。
婴儿不过半月大,生得异常可爱,吹弹可破的小脸蛋见到生人也不害怕,张开没长牙齿的粉嫩嘴巴,冲着刘彻咿咿呀呀笑个不停。
金屋已成空(下)
汉武帝?
和内府的帝王画像上的模样完全不一样。
李令月看着一脸慈爱的俊朗男子,回想生前见过的由阎立本亲自绘制的绢本《历代帝王像》上那位目光犀利神色阴沉威严冷酷的君主,顿时觉得好笑又荒唐。
阎立本想象中的西汉武帝和她亲眼看到的西汉武帝的长相岂止是一模一样,简直毫无关系。
但仔细想来,也不是不能理解。
西汉时期丹青技艺还不发达,即便贵为君主也无法留下画风工整、对人物样貌特征和气质仪容都刻画入微的人像画,后世流传的帝王画像多是画师根据史书对帝王的记载结合自身阅历想象创造完成,最终成品必然和真实的那个人差距巨大。
毕竟,史官们通常只记录帝王在位期间的为政措施和国家大事,鲜少有人花费笔墨刻画帝王在日常生活中体现的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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