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不知林晚意心中的这些小九九,双手一展就淡淡的说道。
“更衣吧。”
林晚意眼见内殿中已经退无一人,只她在,自然是她来更衣。
衣袍的盘扣不多,三两下也就解开了,里头穿的是同样明黄色的寝衣,晃得林晚意有些眼疼。
里衣的边角上都还绣了金龙,好生威严。
林晚意手指轻抚了一下,感觉到针脚细密且出神入化,不由感叹道宫里的绣娘果然厉害!
她的这一点动作没逃过皇帝的眼,于是便开口问道。
“上回你说跟着你母亲学过些刺绣?”
“回陛下,是。”
“嗯,既如此那便给朕绣件寝衣吧。这针线房送来的寝衣晃的朕头疼。”
林晚意哑然,这皇帝还真个会打蛇绕棍上的主,这么快就给她安排差事了。
心里嘟囔,脸上却不敢做何表情,立刻回答道。
“婢妾遵旨。”
来之前,皇帝已经洗漱过,因此穿了寝衣就落座在龙榻之上。
见林晚意还站在面前,就拍了拍旁边的位置说道。
“过来坐吧。”
说话的时候有气无力的,双手捏了捏鼻梁上方,透着浓浓的疲惫感。
林晚意瞧他这样,也不知怎么的就脱口而出。
“陛下,婢妾帮你按吧。”
话才刚出口,她就后悔万分。
她如今不过才侍寝一回,如此动作会不会让人觉得她有意媚主?
可惜,她还来不及多想,就被皇帝给允准了。
翻身上床,一个的躺倒在林晚意的怀里,吓得林晚意不敢动弹。
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但如此的肌肤之亲确实让她有些紧张过度了。
感受到她的微微颤抖,原本闭眼享受的皇帝突然睁开了眼睛,看向了林晚意。
“不是你说要帮朕按头吗?还不开始?”
皇帝当久了,随口一句话都好似是命令。
林晚意不得不从,只能把眼前的皇帝当作是母亲。
所幸她平日里就有为母亲按头疾的习惯,所以无论是力道,穴位还是手法都掌握得炉火纯青。
或许是太累了,也或许是林晚意按得太过舒服。
不一会儿,躺着的皇帝就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显然是睡熟了过去。
看着松弛下来的皇帝,林晚意不得不感叹。
人人都想做这至尊之位,可又有几人知道背后的艰难辛苦?
为君者,不是一味贪图享乐就行的,若不挂记着江山百姓,只怕位子也坐不安稳。
想着想着,就想起在外祖父家的时候,二舅舅曾说过的《论君道》。
为君之道,必须先存百姓。
若损百姓以奉其身,犹割股以啖腹,腹饱而身毙。
若安天下,必须先正其身,未有身正而影曲,上治而下乱者。
如今天下海晏河清,想必也有眼前人励精图治的缘由。
想到这里,替他按摩的力道轻了些,但却让睡梦中的皇帝愈发安枕无忧。
直至子时,董公公久未听到里面有动静,于是低声唤了句,“陛下。”
见无人回应,然后便轻声走了进去。
只见向来浅眠的皇帝如今睡得正踏实呢,而林晚意则斜靠在床塌旁的架子上也睡着了。
二人睡得倒是安详,这场面是董玉忠从未见过的。
不过片刻,他就嘴角上扬。
果然,自己一点都没猜错,这位林答应的将来不可小觑啊。
但眼前,侍寝的规矩不能废。
她若是留宿乾安殿一夜,只怕明日后宫就要闹起来了。
于是上前轻轻的唤了林晚意几声小主。
林晚意睡得浅,很快就从梦中苏醒过来,见到了董玉忠,立刻明白是何意思。
于是将皇帝的脑袋轻轻的从腿上移开。
董玉忠见状立刻垫了枕头,盖了锦被,把皇帝给安置妥当了才低声说道。
“小主,子时了,奴才这就着人送您回颐华宫。”
“多想公公费心了。”
刚想起身,就发现腿麻了,一动弹就酥酥的疼。
见状董玉忠立刻上前去扶,伸出了一只手就说道。
“小主搭在奴才的手上吧,软轿就候在外头,即刻就能送小主回去歇息就是。”
林晚意倒是想拒绝,可腿麻得厉害,若是跌了磕了的,最后受罪的还是自己,于是只好朝着董玉忠感激的说道。
“多谢董公公。”
然后慢慢挪步走了出去,上了软轿,一路安稳的朝着颐华宫而去。
而春祺,夏安还是候在宫门前,等她从软轿上下来的时候,腿麻已经好多了。
二人走上前的左右扶着,还是如以前般给了抬脚的太监们些银钱。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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