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梁燕娇会哭着说她委屈得很。
只是她也可恨。
先前在寿安堂闹起来的时候,对于她敢在长玄的茶里下药之事,是只字不提,只说长玄素日待她很是不同,她自以为是心意相通,才多了些走动,昨日一时错了主意,鬼使神差的想去看看长玄是不是吃多了酒不舒服,送了一杯醒酒茶,却不想就被桃蹊抓了个正着,又不依不饶的,如今想来,怕从一开始,就是长玄和桃蹊两个商量好了,要看她出丑丢脸,逼着她离开温家。
正是为着这番话,才把老太太气的昏厥过去,连她也是胆战心惊的。
这种事情本来就是红口白牙一张嘴,正着反着全凭人说,不过是些扯皮的话而已,但扯来扯去,到头来,她的一双儿女都要被扯进去。
梁燕娇的名声固然坏了,但她名声本来也没好到哪里去,她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然则长玄和桃蹊却不成,总不能陪着她丢这个人吧?
再叫梁家咬住了不放,就怕他们得寸进尺,硬要把梁燕娇塞进长房来……
好在是那茶盏碎片,长玄多留了心眼,收了回来,若不然,今日又要怎么收场?
念及此,赵夫人面色便又难看了些:“你们也太胡闹了!”
温桃蹊是知轻重的,听她语气,观她脸色,方知她的确是生气了,于是不敢再撒娇糊弄,忙站起身来,掖着手又往温长玄身侧站过去:“阿娘教训的是。”
温长玄抿了抿唇:“母亲眼下也不要这样生气,横竖她也有离开了,将来还有什么话可说呢?那茶盏碎片在我手上,不要说梁时,就是梁老爷,也不敢为她强出头,说什么,何况在内宅里的事儿,我拿她当妹妹,才肯多与她说两句话,并没有什么逾越之举,若再有什么,也是她自己多思多想多心了,同我和桃蹊,有什么相干呢?”
“话是这么说不假,可名声未免太难听,要是让你父亲知道,仔细你一顿好打是跑不了的。”赵夫人拧着眉叹气,“如今也算是把梁家彻底给得罪了,你叫你父亲往后怎么做湖州的生意?”
温桃蹊脑子转得快,眼珠一滚:“如何就是我们彻底将他们得罪?如何就不能是他们姑娘不自重,将我们一大家人给得罪了呢?”
她抬起头来望过去:“内宅的事情是扯皮的,二哥只是拿她做妹妹,她却要说二哥与她心意相通,通在哪里?二哥是与她私相授受了,还是私定终生了?可她在二哥的茶里下药,这是铁打的事实吧?梁家凭什么与我们红了脸呢?走到哪里,也没有这样的道理,更何况——”
她犹豫了下,见赵夫人没有要开口骂人的意思,才敢继续说下去:“若梁家真是为此与我们生分了,将来生意场上也疏远了,固然咱们在湖州的生意会艰难些,可湖州也不是他们梁家只手遮天的,而且闹僵成那样,三婶往后不是也指望不上梁家了吗?阿娘,三婶没了娘家做依靠,往后宅子里,也能清净不少呀。”
温长玄立时接了句正是这个道理:“他们要使绊子,叫咱们在湖州为难,他们家在歙州的生意,又做不做了呢?阿娘大概不知道,先前爹和大哥也不叫跟您说,梁时这回到歙州来,不单单是看望三婶的,他手上有生意要谈,怕是想在歙州城中分一杯羹。此时闹出这样的事,该害怕的是他们梁家,并不是咱们家。”
他略犹豫了下:“我跟您交个底儿,为着叫您安心,可这事儿暂且是外人不知,您也不要在与人说,我也只是告诉了爹——”
温长玄将尾音拖了拖:“梁老爷在湖州经营多年,官场上也少不了走动,前任湖州知府是个两袖清风的好官儿,可现任知府三年前到任后,便大肆敛财,梁家没少供奉这位知府大人,如今上面要调查这位湖州知府,恐怕真查下来,梁家也跑不了了。”
勉为其难
不要说赵夫人,连温桃蹊也是大吃一惊。
她登时侧目过去:“二哥怎么知道这些?”
他几不可见的摇头,分明是示意她不要多问。
赵夫人瞧见了,心下了然。
他这些年在外行走,官场上的那些大人们,怕也是有些交情的,且他从小就是个极圆滑会来事儿的人,这些年外面的事情她不过问,他本事又渐次大了,温致管过一两回,说他他也不听,挨了打照样我行我素,但从来也没闯过祸,温致也就随他去,恐怕多少也是知道些什么,才任由他去闯荡。
赵夫人深吸口气,略一合眼。
眼下上头要查湖州知府,那是堂堂四品知府,是说查就查的吗?
照着他的说法,梁家要是跑不了,那就不单单是行贿那么简单的。
这些年他们家在湖州虽然不是只手遮天,但也那样风光得意,恐怕这其中和这位知府大人大有关系了。
“长玄,你——”
赵夫人睁开眼来,眼底浓稠化不开的担忧,一眼望过去,后面的话,却说不出口。
温桃蹊胸口一窒,她几乎立时就明白了。
她记得前世温家被抄家,最开始的时候,林月泉告诉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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