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林萦年纪还小,真以为张氏为着林薰几句袒护的话,就把她这个庶女放在眼里似的。
今儿在正堂中,张氏几次三番把林萦推出去,哪里是为林萦铺路——
林齐领着她往郑姨娘的跨院儿回,又交代她:“你喜欢温三姑娘吗?”
林萦低着头,略想了须臾:“她应该并不喜欢我,我自然也不会喜欢她。”
还算有眼力见儿。
“那就少往人家跟前凑,记住没?”
林萦秀眉一拢:“哥哥,你今日是怎么了?怎么总叫我不要这样,不许那样的呢?我又没招惹她,那不都是母亲……”
“那你知道母亲为什么把你推出去吗?”
林齐脚下一顿,回头看她,打断了她的话。
林萦怔怔的,摇了摇头。
·
却说温长玄兄妹带着林蘅出了林府,一路往天宁客栈回去,陆景明办事儿的确够快的。
本来这天宁客栈在杭州城也算数得上号的,往来的行旅多,下榻此处的自然不少,但架不住陆景明出手大方,肯花银子。
天宁客栈的东家见了那白花花的银锭子,再瞧一瞧杭州胡家和扬州陆家的面儿,自然拿钱办事儿,好声好气的,把原已经定下客房,住进来的客人们,全都请了出去,清清静静的,把客栈包给了他们。
他们回去的时候,陆景明领了胡盈袖就坐在一楼的大堂中。
天宁客栈的一楼正堂,也有个四四方方的小台子,平日里有说书人登台说书,很是热闹。
胡盈袖此刻就坐在那台子边缘,两条腿悬着,打着摆。
温长玄稍稍别开眼。
她却瞧见了跟在他身后的林蘅。
呀的一声,从台子上就跳了下来,三步并作两步跨过来,又径直就绕过了他,凑到林蘅面前去:“我以为你回了家就不出来了,没想到你这样舍不得我,才回家没一会儿工夫,又跟着他们来找我玩儿呀?”
林蘅抿唇笑,不动声色的把手抽出来。
温桃蹊抓了胡盈袖的手,又往林蘅身前一拦:“我请林蘅姐姐出来的,她不是来玩儿,她是来陪我一起住客栈。”
陆景明眉心一拧:“林姑娘不回家吗?”
林蘅笑着说暂且不回去:“桃蹊闹脾气,说来了杭州人生地不熟,又水土不服,非要我陪着不可,所以我才回禀了爹娘,这段时间,且陪她住在外头。好在爹娘听闻,你们把天宁客栈包了下来,倒也勉强同意了。”
可这其实是说不过去的。
照理说,难道不是改吧温家兄妹请进林府小住吗?
人家姑娘闹不舒坦,林志鸿夫妇两个,倒就只是顺着把林蘅送出来陪着?
他下意识去看林蘅,林蘅却根本就没看她。
温桃蹊知道她心里别扭,只是不愿意在人前表露而已,偏偏陆景明是个聪明的人,又惯会揣度人心的,故而打了个岔,把林蘅送上了楼去。
两个姑娘一前一后的上楼,温长玄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我叫人去请大夫,你老实在你屋里待着,我跟陆兄说几句话,就上去找你。”
温桃蹊心说我又没病,请什么大夫,可一回身,见她哥哥的神情,到了嘴边的话,就立时改了口:“成,我刚好也累了,去眯一会儿等你。”
林蘅眉头几不可见的动了下,到底没说什么。
大约过了有两盏茶的工夫,温桃蹊的房门才被人敲响。
连翘掖着手上前去开门,果然见是温长玄背着手站在门口,就把路让开,把人迎到了屋里去。
温长玄淡淡的:“你们出去吧,我跟姑娘有话说。”
两个丫头对视一眼,便蹲礼退出去。
温桃蹊本来是歪靠在美人榻上的,这会儿才欠欠身子:“二哥你想跟我说什么?”
“那只鹦鹉,你是替林姑娘出头的?”
他倒开门见山。
温桃蹊索性坐起来:“你怎么猜到的?”
“你在家中无论如何骄纵,出门在外,一向都规规矩矩的,况且连翘从不是个惹是生非的丫头,跟在你身边这么多年,一直老实乖顺,她怎么可能自作主张,跑到前头正堂去回我的话。”
温长玄拉了把凳子,在她正对面坐下去:“我就想,你不会和林家养的一只鹦鹉过不去,可却要那鹦鹉的命,那就只能是为林姑娘了。”
温桃蹊这才长叹一声:“从前只知道,林蘅姐姐在家里过得并不怎么样,除去嫡女该有的吃穿用度外,实则是最不受重视的,可我却不知,她过的这样辛苦。”
“辛苦?”
温长玄剑眉蹙拢。
鹦鹉学舌,怕就不是什么好听话,不然也不会惹得他宝贝妹妹起了性儿,要那鹦鹉的命。
可要说活的辛苦……
“林姑娘平素是小心谨慎,我也偶尔听闻过,她在林家不大受重视,却从未想过,她身为嫡女,能过的如何辛苦——
草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