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齐之脸色骤变:“陆掌柜,这就是你的辩解吗?”
“大人心中若已有定论,我还有什么好为自己分辨的吗?”陆景明下巴一抬,“先前谢喻白也在杭州,同我,同温二,都走得很近,我们一行,还在谢喻白租的那个宅子住了好些天呢,韩大人不如再大胆猜一猜,此事,说不得,同谢喻白也有关系,他也是从犯,是我们一块儿坑林月泉——”
他拉长了音调,嗤一声:“毕竟这侍郎府的嫡公子,真出了事,总能替我和温二周全,所以我们要干坏事儿,一定得拉上他,对了,我这儿,还真有谢喻白留给大人的一封信。”
他一面说,一面就从怀里去掏东西,只是动作极慢:“要不,大人现在看看?我没拆看过,但恐怕是替我们求情的,就怕他这一走,东窗事发,我和温二难以保全自身,您看吗?”
原来如此
这公堂之上,如何能让他把谢喻白的书信拿出来!
他和谢家……
当年离京,毕竟是承了谢家的人情了。
谢喻白不管在信上写了什么,他都不太能置之不理,倘或真的是……
本来这案子到如今,错综复杂,矛头和线索大多都指向陆景明。
他怀疑过。
他虽然不是干刑名出身的人,但在杭州做知府这么多年,大大小小的案子也经办了不知多少,况且当年来杭州,他想着也没经历过,便花了不知多少时间,把杭州近十年来的卷宗,都仔仔细细的翻看过一回。
所有的线索都太有针对性和指向性,他就不免更要谨慎起来,所以前些日子只是每天叫了陆景明来府衙,同他说话虽不客气,到底没升堂。
这过了堂,就不一样了。
在陆景明未真正把书信拿出来之前,韩齐之一摆手,黑着脸:“陆掌柜,本官今日与你说话,也尚且算是客气的吧?”
陆景明心下嗤笑,面上却并不显露半分:“大人是一向客气的,并不是只有今日客气。”
韩齐之面色越发阴沉。
陆景明这个人,还真是挺硬气的。
立于堂上而面不改色,还能坦然的为自己辩白,甚至于,拿着谢喻白留给他的书信,在公堂之上,威胁他?
没错,那就是威胁。
“陆掌柜,你且回去吧。”
陆景明唇边的弧度一僵。
就这样?
他眯了眼,下意识坐正了,腰杆挺直起来:“大人没有别的想问了吗?”
韩齐之深吸口气。
陆景明的话,不是全然没有道理的。
而且陆景明大约也是不想在公堂之上与他逞口舌之争,所以在提到谢喻白书信前的那些话,还是蛮戳中他的心思的。
温长玄就算干了坏事之后要走,又何必留下他亲妹妹?
还要陆景明陪着一起留下。
这做了坏事儿,走就完了,他们又不是杭州人,回了歙州去,亲朋好友自都在,回头就算出了事,也总有个帮衬的人,为什么又非要留在杭州,等被拿住了,却要哪个为他们去奔走说情呢?总不能真的是仗着谢喻白而已。
这堂升的,还不如不升呢,他也实在是没想到,谢喻白还能留下一封书信给陆景明,太失算了!
陆景明看韩齐之半天不说话,一挑眉:“大人?”
韩齐之站起身来,黑着脸扫过去一眼:“回去吧。”
他好像一句话都不愿意再跟陆景明多说的,拂袖而去。
真是奇了怪了。
陆景明目送着他离了大堂,才起了身缓步往外走。
等出了府衙大门,远远地就瞧见了站在石狮子旁的明礼。
明礼见他出来,把长衫下摆一提,小跑着凑上前去,一脸的紧张:“主子,没事儿吧?”
陆景明面沉如水,回头看一眼府衙的匾额,摇了摇头:“回去说。”
可等走出去远一些,离开府衙远一些了,明礼犹犹豫豫的又叫主子:“三姑娘在等您。”
他说知道:“我走了之后,你跟她说什么了?”
明礼听他语气不善,抿了抿唇,连连摇头:“我什么也没敢跟三姑娘说,怕说得不好,把三姑娘给惹了,叫她白着急一场,便跟三姑娘讲等您回来去同她说。”
陆景明嗯了声,算是应了。
他始终也没想明白,韩齐之今天到底想干什么呢?
把他传上堂去,可实际上又真没问上几句话。
听了谢喻白的书信,就匆匆的,把他放了,叫他走。
“你用温二留下的信鸽给他去封信,看看他是不是出事了。”
明礼眉心一跳:“温二爷?”
陆景明想了想:“韩齐之说,怀疑林月泉铺子的事儿,是我和温二合伙干的。”
他主子和温二爷?
这未免也太过于荒唐了些!
那温家家大业大的,几代人传下来的家业了,人家犯得上去这么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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