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些,她没叫齐明远知道罢了。
眼下夫妇两个收了声,听着隔壁屋门吱呀一声打开,又听着小姑娘嘤嘤细语,说笑着就出了门,才缓了口气。
徐月如看向他:“你是打算明天一早去林家,还是等会儿就去?”
要把妹妹接回家,他一刻也等不了的!
但他不知道,妹妹肯不肯认他。
齐明远拢眉:“我想先去见见蘅儿。”
徐月如愣了下:“先见见她,问问她愿不愿意跟咱们回京城,固然是好的,可就怕她一时难以接受……我听沈妈妈说,蘅儿打小就活的仔细又谨慎,你突然去跟他说,你才是她的亲兄长,万一她吃不消呢?”
齐明远寒窗苦读,都没觉得有这么难。
入了朝堂,为着他新贵登科,今上器重,又做了老师的入门弟子,还娶了徐氏女,不知多少人眼红,等着算计他,看他笑话,可他从来没怕过。
齐家对他不好,甚至在他年幼时,赶走了他的母亲,而他母亲,就是在离开齐府,搬去庄子上的两年后,撒手人寰,他们母子二人,连最后一面都没能见上。
他从小心里就恨,可是他知道,他再怎么恨,都没有用。
他必须要争气,要苦读,考取功名,要出人头地,才能不辜负母亲在天之灵。
如果说报复……
齐家与他一脉相承,他办不到。
只是他也没有旁人那诸多的顾虑。
官场上的人,尤其是在京城为官的,谁不怕朝堂风云诡谲,谁不惦记着伴君如伴虎。
一步错,万劫不复,连身后的家族,都难得保全。
而他不一样。
他一向认为,他是孑然一身的。
现在嘛,自己成了家,他也只有这么一个家而已!
沈妈妈突然出现,他意外,得知自己还有个异父妹妹,他震惊。
现在就要面对林蘅了,他更多的,竟然是无措。
徐月如与他成婚这么久,又倾心与他,对他的小习惯自是十分了解的。
这会儿瞧着他左手的拇指与食指捏在一起,反复揉搓,便知道他心中是有所顾虑的。
“是我不该说这些吗?你好像真被吓到了。”
齐明远摇头:“只是觉得你说的有道理,而且我也……我也的确有些怕,怕蘅儿不接受我,怕她觉得,我这个做兄长的,从没有一日尽过兄长的责任,不曾陪伴她成长,不曾为她遮风挡雨,让她这十五年来,受苦良多,如今她长成了,又这样的出色优秀,我倒跑来认亲,还有谢喻白……”
“你们身上流着一样的血,她是你的亲妹妹,她怎么会那样想你呢?”
徐月如把手覆在他手背上,轻拍了拍:“你用不着借谢家的势,你本就是二十岁的朝廷新贵,放眼六部之中,既比你年轻,又比你有本事的,也找不出第二个来,你的前途无可限量。我爹是当朝枢密使,待你又像亲生儿子一样的,你何须借区区侍郎府的势?”
齐明远从不避讳这些。
他岳丈的确是当朝枢密使,而他仅仅在翰林院待了三个月就能入了吏部去当差,也的确是他岳丈的手笔。
他不喜欢文人酸腐,更不喜欢文人所谓的风骨,看似清高,实则最肮脏。
他做过的,便是做过,他凭这些得到的,他也全都承认。
齐明远低笑了声:“陪我去看看蘅儿吧。”
·
胡盈袖好多天都没出门来找林蘅和温桃蹊玩儿,今天本来打了盘算,要拉着温桃蹊去好好地逛上一逛的,偏生又知道了这种事。
她本来怕林蘅想不开,想着跟温桃蹊一块儿回去,好歹劝劝林蘅,开解她两句。
可是她又怕她自己是个嘴欠的,说话没个分寸,一时不留意,再无心伤了林蘅,索性叮嘱了温桃蹊几句,叫她快点家去陪着林蘅,连送都不要她送,自己领了丫头就回胡家去了。
而温桃蹊和齐明远夫妇两个,便几乎是同时,到了温桃蹊如今那宅子的正门口的。
齐明远的马车在门口停稳的时候,温桃蹊正从软轿里钻出来。
正对面儿停了辆高辕马车,温桃蹊眉心一拢,叫连翘:“那是谁家的马车?认识吗?”
连翘摇头,白翘戳了戳旁边儿的轿夫,那轿夫也是有眼色的人,小跑着靠向马车的方向。
只是还没等他开口问什么呢,齐明远已经翻身跳下马车来,长身玉立的站在车辕旁,回身去扶徐月如下车。
温桃蹊远远瞧着,一时感叹:“真是一对璧人啊。”
那女人一瞧就知她是高门之中精心养出来的,周身贵气,高贵又典雅,真是好一朵人间富贵花。
温桃蹊下意识就捏紧了帕子。
齐明远携着徐月如的手,二人比肩而行,缓步近了前。
他两个瞧着都面善,可跟着温桃蹊的护院们,还是拦在了前头。
齐明远把徐月如往身后一挡:“是
草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