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韩大人出面
韩齐之有个小女儿,单名一个柔字,今岁十四,早年在京中时,就与吏部侍郎家的嫡三子指腹为婚的,两个人又一起长了几年,算得上是青梅竹马,感情不错,一直到韩齐之离开京城,到杭州赴任,之后这些年,才没见过面儿,只是年前的时候,两家人又商量过,只等韩柔及笄礼后,便择定吉日完婚的。
昔年在京时,为着徐月如是个最光明磊落的姑娘,女孩儿中的君子,出身高贵却少有的和善,韩柔一向都很喜欢她。
这回徐月如陪着齐明远来杭州,并未曾知会旁人,这韩柔却也不知是打哪儿听来的消息,知道她如今就住在长宁客栈中,于是这日一大早,才吃过了早饭,回了她母亲,就领了丫头匆匆出门,一路直奔长宁客栈而去。
徐月如知道她来的时候,似乎一点儿也不意外,慢悠悠的换了身衣裳,才叫丫头去楼下领她上来。
韩柔性子活泼,上了楼,门都还没进,声音就先入了徐月如的耳的:“我离开京城这些年,幼时闺中旧友,再不得见,姐姐今次到杭州,却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想是多年不见,与我生分了吧。”
她生的好看,鹅蛋脸,小鹿眼,水泠泠又亮晶晶的,身量比寻常十四岁的姑娘稍高一些,骨架却又小,瞧着就是瘦长条,在京城长大,又在杭州这地方养了数年,既有京中闺秀的端方贵气,又有了江南女孩儿特有的柔婉,竟比小的时候,更讨人喜欢的。
徐月如笑着起身来,打发丫头去弄茶水点心:“我陪六郎来办事儿的,没想着惊动谁,倒是你这丫头,几年不见,性子一点儿都没变,人没进门,就先听见你的声儿了,我年前在京城都听说了,等行了及笄礼,就要嫁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呢?”
韩柔一方面挺娇滴滴的,家里最小的孩子,上头哥哥姐姐都宠着,她小嘴儿又一贯抹了蜜一样甜,便是以前在京城,与别家的姑娘一处,也少有人看不上她,排挤她的。
可一方面,她又是最坚强的姑娘。
什么玩笑都开得起,又坦荡。
这会子听徐月如提起她的婚事,一点儿也不扭捏,倒自己拉了椅子,在徐月如身前坐了下去:“姐姐坐着,咱们说说话呗,我可是吃了饭就跑来找你的,我还想着,如今可得巴结好你,等回头嫁去京中,我父亲母亲都不在我身边,大哥哥又忙着衙门里的事,只怕顾不上我,我若是受了委屈,叫人欺负了,还得指望姐姐姐夫给我出头呢。”
徐月如叫她哄的捧腹笑起来,笑过一场,拿指尖儿戳她:“你就胡说吧,你正经姐姐姐夫听了,可不要捶你的?”
她嘟囔了两句他们才舍不得一类的话,拉了徐月如就坐:“我倒忘了问,我前儿还是听人说,姐姐陪着姐夫几次登林家的门,像是有什么事情,这回来杭州,是跟林家有事儿啊?”
只她一路上都没想明白,徐月如这样的出身,齐明远那样清贵的履历,能和林家扯上什么关系呢?
徐月如叹了声气:“这事说来话长,一句两句的,也说不清,倒是我昨儿还想呢,说不得,还得去找你一趟,得求了叔父帮个忙。”
韩柔眉心一动,面露为难之色:“姐姐要找我父亲?”
徐月如从前就知道,韩柔心里头,什么人也比不上她家人重要。
京官儿难当。
韩齐之昔年名头那样盛,势头那样猛,官家最倚重信任的时候,韩柔都从不在外面胡作非为。
看似最天真的小姑娘,实则却是最有心的一个,唯恐给她父亲惹上一丁点儿的麻烦。
小孩子家家打打闹闹,却要连累她父亲朝堂之上受人排挤。
如今她乍然听说,自己有事情要去求韩齐之,当然警惕。
徐月如也不恼,上了手捏她脸颊:“所以你还要不要过问?”
韩柔摇头:“既是要求到父亲跟前,自然是外面的事,我不懂那些,便不敢过问的,不过近来父亲很忙,杭州城中出了个不大不小的案子,我见父亲这些天都愁眉不展的,就怕姐姐此时有事去与他说,他未必得空帮你,倒弄得不好。”
她哪里是不懂,她分明心里最明白。
“并不是什么性命攸关的大事,若遇上那样的事,我也不敢轻易开口去求人的,你别怕。”徐月如抽回手,改落在韩柔的手背上,“只是有件事,想请叔父替我和六郎做个见证,免得日后再生出诸多的麻烦来。”
她越说,韩柔越糊涂。
正说话的工夫,丫头推门又进来,掖着手,看了眼韩柔,刚想上前去耳语,见徐月如一挑眉,便立时会意:“温三姑娘来了,说是前儿账都已经查清楚了,陆掌柜又特意托了胡家人,价钱上必不会有一点儿吃亏的,这会儿来送账本的。”
韩柔一拢眉:“温桃蹊吗?”
徐月如侧目去看她:“你认识她?”
韩柔摇头说没有:“只是听说过,没见过,好像她和林家的二姑娘林蘅走得很近,说是情同姐妹,我这些年,和林家的几个姑娘,不怎么往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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