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禄刚说了一句,就听到那银铃般的笑声又响了起来,他的随从也在旁边拉扯他的衣袖,胡禄唯恐再被人说他言语冒犯,赶紧把话说完,“我只是好奇,就看了一眼,并无冒犯之意。”
这里两个人说话,已经引起了路人的注意。
见马上异族男子盛气凌人,再看街边的胡禄斯文害羞,着急着辩解,连鼻尖的汗都出来了,旁边就有人看不下去了,开口劝起来。
“既然这小哥儿没有冒犯之意,就轻轻放过吧。”
“这里有捕快时常来往的,闹出事来大家都不好收场。”
“这孩子一看就是外地人,没见过世面,心里好奇也是有的。”
“小哥儿快给人道个歉,赶紧办你的正事去吧。”
胡禄听到路人的好意,赶紧就坡下驴,冲那男子拱手道:“对不住,如有冒犯,还望见谅。”
马上的男子还没说话,旁边的红衣女子倒是笑起来,“哟呵,还是个读过书的,说话文绉绉的。”
胡禄不敢抬头再看那女子,目光只落在她的马身上,再次行礼道:“请姑娘见谅。”
红衣女子跳下了马,围着胡禄转了一圈道:“你刚才不是看得挺放肆的吗,这会儿怎么怂了?”
胡禄忙道:“不敢,误会,刚是误会。”
马上的男子见胡禄伏低,又有路人不善的目光盯着,便冷哼道,“谅你也不敢,不该看的少他妈胡看。”
男子警告完也不等胡禄的反应,转头对女子道:“妹子,走了。”
红衣女子轻笑了一声,跃身上马与男子并排离开了。
看着两人的背影,胡禄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好险就惹上事端了。
胡禄在城南转了一天,依旧是一无所获,沮丧地回了客栈。
可事情就是那么凑巧,胡禄在客栈的大堂吃晚饭时,又见到了那位红衣女子,女子身边只跟着个侍女,并没有看到那个男子。
此时,大堂里吃饭的人很多,胡禄忙低了头,努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希望红衣女子没有看到他。
可事与愿违,红衣女子一眼就认出了胡禄,跑过来跟他打招呼。
胡禄开始并不想跟个女子有过我牵连,但架不住这女子如火般的热情,只得答应与她拼桌。
红衣女子吃着饭,不停地跟胡禄说话,还主动询问他早上想要跟他们打听什么事。
胡禄见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又有蒋管家和女子的侍女在旁边,便也微微放开,稍稍跟女子聊了几句。
红衣女子叫冼蔓,是离府城两百多里外的一个土族部落的人,此次是跟着自家二哥来府城采买的。
冼蔓听胡禄说到蒟酱,灿烂地笑起来,“你原来是想打听蒟酱的事呀,早该问我才好。”
胡禄一听忙问,“冼姑娘知道蒟酱?”
冼蔓道:“当然知道,我们部落里就有人会做呀。”
胡禄顿时兴奋起来,打听了十多天了,第一次遇到知道蒟酱的人,而且这人还认识会做蒟酱的人,这是怎样的运气。
胡禄眼里冒着金星,急切地问:“冼姑娘说的可是真的?你们部落里真有人会做蒟酱,那能不能帮我买几罐来?”
冼蔓银铃般的笑声又响了起来,“胡公子好大的口气,这东西做起来哪里有那么容易,一年都不见得能做成一罐呢,你一开口就要买几罐。”
胡禄被她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的确是孟浪了,“冼姑娘别在意,我是太着急了些。不过,冼姑娘就帮我买点吧,两三罐也行。”
胡禄凑近冼蔓低声道:“价钱方面……咱们好商量。”
“你个臭小子,敢欺负我妹子,是不是欠揍?”
一声断喝从身后传来,胡禄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被人拎住了后衣领,几个重拳雨点般地落在了背上。
蒋管家本能地扑过去保护胡禄,身上也生生地挨了两拳。
上了年纪的老管家忍着痛,死死地抱住胡禄,道:“别动手,别打我家少爷。”又扬声对着的大堂喊道:“快来保护二少爷。”
胡家的七八个随从本就在大堂的另一边吃饭,听到招呼赶紧围了上来,那男子也带的有人,见状也握着拳头冲了上来,双方顿时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见有人要打群架,大堂里瞬间就乱起来,吃饭的人慌忙离席闪避。
冼蔓此时也看清了状况,赶忙上前抱着那男子的拳头,道:“二哥,你快住手,无缘无故地又下手打人,看我回去不告诉咱爹。”
冼二哥见冼蔓死命抱着自己不放,又提到爹,举起的拳头迟迟没有再落下来,暴怒地喝道:“你被人欺负了,我替你出气,你反倒要告爹,你还有没有良心?”
见冼二哥停了手,两边随从也都没敢妄动,客栈的掌柜和伙计也涌了上来了,劝着两边歇了火。
这事吃了亏的是胡禄一方,他和蒋管家都被冼二哥打了好几拳,但想着从冼家能买到蒟酱的事,胡禄只得咬牙咽下这个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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