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的是另一个大宫女葡萄。
如果说石榴是负责衍庆居人事,那葡萄就是掌管财务的,衍庆居的库房钥匙就由她保管。
相比石榴的沉稳,葡萄要更伶俐一些,她胆子也更大,有时候能和主子说几句玩笑话,若是主子犯了错,她甚至敢指出。但并不是说她不懂主仆之别,恰恰是因为她深谙此道,知道主子喜欢什么样的宫人。
在衍庆居的所有宫人里,葡萄是祁黛遇最愿意与之说话的那一个,因为没有在其他人那里感受到的极其明显的阶级差距。
祁黛遇能轻松一些。
“奴婢刚从内务府领了衍庆居的月例,正好要和主子禀报。”葡萄笑着福身。她左臂间挎着一个小篮子,小篮子上用一块红布盖着。
葡萄将篮子放在小几上,掀开红布,里面正是摆放整齐的银子、串好的铜钱,这是衍庆居所有人的月例。
皇后执掌后宫后,体恤众人,下令各宫次月月例在每月下旬就可领取,如此若是下月有什么需求,也来得及置办。今日是廿七,衍庆居去的算晚的。
葡萄:“奴婢点过了,一分不差。”她神色自然,有皇后照拂,衍庆居的月银内务府从来没缺斤少两过。
祁黛遇点头:“分发下去吧。”
葡萄称是,又单独将祁黛遇的三十两拿出来。主子的月银一向自己收着的。
祁黛遇本下意识想按照原身习惯拿出五两作为平时日用,又想起来现在和以前不同。以前衍庆居关上门万事不管,原身除了喝药没有其他支出,就连那药钱也不用自己付,所以才能存下那么多钱。
可现在她能走动了,五两银子就不够了。毕竟这宫里要花钱的地方属实不少,之前有一次她喝着青砖茶觉得不错,还想再喝,负责茶水的红桃就去内务府要了二两。
后来祁黛遇才知道,以她婕妤的份例,每月只有四两六安瓜片、四两祁门红茶。
想喝份例外的茶,是得花银子去内务府买的。
祁黛遇不知情,也没拿银子给红桃,是红桃自己垫的,后来祁黛遇知道了羞愧半天,立刻把银子还了。
这样想着,祁黛遇拨出了十两,“这些留着平常取用,不够再和我说。”
想了想,又拨出五两,“这五两,你帮我办件事。”
哎?婕妤难得有意外的需求,葡萄跃跃欲试,“婕妤有何事要办?”
“不是大事,我想自己做些养颜膏、擦脸的香粉,需要的材料可是去内务府取?”
葡萄笑道:“原是这些!各宫主子都有自己研制的,东西不难找,都不用去内务府,奴婢去一趟司制司就行。”
祁黛遇好奇:“各宫都会自己研制胭脂水粉?”
“主子以前不关心这些事,自然不知道。内务府的胭脂水粉要么是各地进贡,要么是从皇商手里进回来,好东西是多,可各宫主子分到的都一样,难免没有特色。而且各主子体质不同,除非专门定制,用起内务府送的总觉差点什么。”
位分低微的嫔妃也就算了,没有银子使只能用内务府发的份例。但据葡萄所知,像是淑妃宁妃等人,自己宫里都有研制的。
“不过,主子要是有想法,要不要先请太医看看用料?”葡萄以为祁黛遇是突发奇想,可不敢让她直接上手。那些高位嫔妃手里的胭脂调制之法,都是专人试过的。
葡萄没说的是,苗美人爱掐尖,也想在自己宫里研制胭脂,摸索了几个月,最后的确制成了一款。好在苗美人留了个心,先在宫女脸上试验,结果那宫女用后,半张脸都毁了。苗美人怕遭耻笑,不让人传出去,葡萄能知道,是因为那宫女和她是同乡。那宫女毁了脸,要被送走,来和葡萄道别。
因为有着这段往事,葡萄就有些担忧。
祁黛遇不知葡萄的想法,她只是想找个正当的理由把自己买的护肤品拿出来用而已。
“放心吧,我不强求能做成,只是想着平日也无事,打发光阴罢了。”
那就好!
葡萄拿了银子,“奴婢这就去。”
祁黛遇说要自己做,但原身没有涉猎过这些东西,她也不能凭空就会,就想着去借点书装装样子。
本朝并不禁止嫔妃读书。后宫嫔妃想借书,得去昭仁殿,而昭仁殿乃乾清宫测殿,祁黛遇想去,得先去坤宁宫向皇后请示。
那就得“痊愈”了。
次日,祁黛遇卯正二刻就起了床,等用完早膳换好衣服,慢悠悠地往坤宁宫走。
到坤宁宫的时候,依然是竹意守在殿外。
“祁婕妤安。”她领着祁黛遇往里走,“前日送去衍庆居的‘玉壶春’,祁婕妤可喜欢?”
大皇子洗三宴次日,花房的人就抱着两盆开得正好的“玉壶春”送至衍庆居,顺便帮皇后带话:听说祁婕妤身子不适,这几日就不请安。
“自是喜欢,我让石榴摆在廊下,只要一开窗便能瞧见。”
竹意微笑:“祁婕妤喜欢就好,婕妤送的玩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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