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温楚淮的声音!
傅知越到了嘴边的道歉咽回去,声音冷冽,你是谁?温楚淮的手机为什么在你这?
您不用管我是谁,那人说,至少我不会像傅律师这样,把一个病人扔在路边不管。
姜修远!傅知越认出了这个声音,你为什么跟温楚淮在一起?!温楚淮人呢?让他接电话!
他
谁的电话?
温楚淮的声音隐约从不远处传来,还有些疲倦,但那股冷冷清清的味道,傅知越再熟悉不过。
你让温楚淮接电话
老师,傅知越的电话。
傅知越和姜修远几乎同时开口。
另一头安静了两秒。
在自己逐渐紊乱的呼吸声里,傅知越听见那头的温楚淮说了一句
挂了吧。
温楚淮!
嘟嘟嘟
冰冷的机械音几乎要把傅知越冻上了。
温楚淮跟姜修远在一起?!
温楚淮把他的指纹从指纹锁里删去,却和姜修远待在一起?!
哪怕生病了,也要和姜修远形影不离?!
温楚淮甚至允许姜修远接他的电话?!
温楚淮变心就这么快?!
那温楚淮在墓园门口说的那些话算什么?!
片刻之前的歉疚被滔天怒火焚烧殆尽,再睁眼,那双凤眸里尽是阴鸷。
温楚淮
你怎么敢
傅知越又打了一个电话。
这一次,那头很快接通了。
另一头的人毕恭毕敬,傅律师,您有什么事?
跟医院合作的那个顾问合同,傅知越薄唇轻启,作废。
老师,您醒了
姜修远挂了电话,把温楚淮的手机随手揣进口袋里,想要过来扶温楚淮。
没事,温楚淮躲开了姜修远的手,手腕刚一动,皮肤就有一阵被牵拉的感觉。
抬头一看,顶上悬着一个吊瓶,正在一滴一滴地往下漏液。
再低头一看,出门时穿的大衣也已经换成了医院的病号服。
这是怎么回事?
李主任说您这次高烧引发了胃部的炎症,加上雨天出门,又淋了雨,怕再拖延下去控制不住,所以给您输点消炎药。
姜修远调慢了点滴流速,每天三瓶。这是第二瓶。这段时间病人多,没有多余的病床,所以让您来办公室输液,您是不是躺累了,我扶您起来坐坐。
我自己来。
您别逞强了。
姜修远垂着眸子,眼疾手快握住了温楚淮的小臂,另一只手托起了温楚淮的肩。
温楚淮实在是轻得过分,姜修远甚至没觉得自己用了力气,就把温楚淮扶坐起来。
可以了。
起身的时候还是扯到了腹腔,温楚淮合了一下眸子,没输液的那只手在被子底下捂了一下胃。
缓过来以后温楚淮睁眼,问坐在旁边的姜修远,你怎么来这的?
我那天刚好路过墓园,姜修远说,看到您的车在那里,所以就下车看了一眼
正好看见温楚淮一个人靠在栏杆边,整个人已经被雨水淋透了,避寒的大衣成了森寒的枷锁,和呼啸的寒风一起把温楚淮往地狱里拽。
他上前去喊,可是温楚淮毫无反应,远处的路灯照不亮这一片黑暗,雨夜里甚至连月光都是稀罕。
他打开了手电筒,上大学开始就一个人去福尔马林里捞大体老师的人,面对一个生死未卜的人,居然恐惧到指尖都在颤抖。
万幸的是温楚淮还活着,只是气息微弱又滚烫,偏偏身上冷得像冰。
他顾不得那么多,抱起温楚淮就冲到了医院。
量体温,做检查。
最后几瓶消炎药开下来,几个医生都在叹气。
只是这些,都没法在温楚淮面前说。
温楚淮最讨厌的就是把自己的脆弱暴露在人前。
可就算姜修远不说,温楚淮自己也知道,这一遭实在狼狈得很。
温楚淮嗯了一声,这次多谢你。
还有,温楚淮想起了什么,下次别跟傅知越拼酒了,你是医生,应该知道酒精对神经的影响。
我知道了。姜修远的脸微微泛红。
手机给我吧。
嗯。
姜修远把手机掏出来,攥在手里,在温楚淮的眼神下还是不情不愿地把手机交了出去。
我不是故意想要接老师的电话的,但是傅知越他一直在打,所以
温楚淮打开通话记录,果然傅知越的未接来电有上百条。
手机只堪堪剩了不到百分之十的电量。
许是傅知越又受了什么刺激,有些情绪需要发泄了。
老师身边姜修远突然出了声,您这样真的值得吗?
草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