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知越。温楚淮打断了他的絮絮叨叨,舒开眼眸,里面什么情绪都没有,别做无用功了。
傅知越勉强扬起的嘴角垮了下来。
他低着头,平日里那么意气风发的一个人,窝着坐在小板凳上。
诊室里静悄悄的,将喧闹都隔绝在了门外,室内的气氛像是被灌进了胶水,浓稠得让人无法呼吸。
傅知越盯着自己指甲底缘的白月牙,过了一会,像是没听见温楚淮刚刚的那句话。
只有傅知越自己知道,重新扬起的嘴角有千斤重。
这些都是少油少盐的,吃了对身体也没有什么负担。你赶紧趁热吃,等到中午我
傅知越。温楚淮直直望着他,去找别人吧。
傅知越不说话了。
手上的食盒好像一下失了温度。
温楚淮就这么坦然地,让他去找别人。
那过去的这么多年算什么?
整整十二年。
就像一只狗,有人把它从小养在身边,从它蹒跚学步,再到长出犬牙,最后长成一只威风凛凛的大狗,它的主人始终都是这一个人。
它不是很乖,它的主人也不需要它乖。
它肆意奔跑,甩着舌头,阳光在它身上披了一层金芒。
它很有自己的小脾气,每每转过头,必须要看到它的主人站在身后,只要一眼看不见,就开始撒泼打滚。
有人对它的主人说,这狗矫情,难养。
可它的主人说,这狗粘人,不容易丢,好养。
傻狗就这么乐呵地听着,背后偷偷踹那个说它难养的人一脚,回到家就一脸虚弱地倒在主人怀里,让他顺着自己的毛发沉沉睡去,第二天又是阳光明媚的一天。
直到有一天它犯了错。
很大的错。
知道自己做错了的时候,它也很害怕。
可是已经晚了。
它躲在桌子底下,瑟瑟发抖,等着对自己的惩罚,一顿棍棒,打死不论。
可是什么都没有。
它的主人只是像往常一样,给它盛了狗粮,等它吃完了,就把它牵到一个陌生的地方。
对它说:你走吧。
然后转身离开。
在城市里长大的狗,是没有见过旷野的。
山间的风吹起了主人给它理顺的毛发,它望着主人头也不回的背影,却知道自己连追上去的资格都没有。
覆水难收
是它伤了他。
千疮百孔,覆水难收。
没把它打死,是他的恩赐。
清晨的浓雾里,就连最后能把他们牵连在一起的视线也终于断了。
傅知越眼眶有些热,咬住下唇才没发出声音来。
可那条狗宁愿主人把它拴在树上,皮带狠狠抽自己一顿,把它打服了,打怕了,或者直接打死了。
然后把它随便就近埋在哪棵树下面。
至少每天他路过的时候,它还能看看他。
他抬手抹了一把眼角,再抬头还是笑,是不是我今天送来的你不爱吃?那要不你给我拟个食谱,以后我天天按照食谱上的来?
傅知越
真的,我保证,傅知越竖起三根手指,我保证一点点都不带差的。
强颜欢笑是真的很难看。
温楚淮静静地望着他,良久,一声叹息,何必呢。
傅知越几乎要为这三个字落下泪来。
可温楚淮最讨厌别人在公共场合掉眼泪。
于是他抬手假装揉脸,蹭掉了水汽,手放下来眼睛里空空的,对着温楚淮弯起来,那就这么说定了,哥你拟个菜单给我,以后我按照你的菜单给你送饭。
他说完,匆匆站起身,那我就先回去了,还得去一趟法院,有个案子要跟法官沟通。
他根本不给温楚淮说话的机会,提起公文包落荒而逃。
诊室的门打开,外面早已排起了长龙。
第一个患者听到报号进入诊室,傅知越靠在诊室外墙上,缓缓弯下腰,弃犬一般的呜咽声吞回肚子里,眼角终于沁出一滴泪来。
他似有若无地听见诊室里的寒暄
温医生,我又来了。
嗯,坐。
呦,这怎么这么多吃的?温医生还没吃饭?
没事,别人送来的。
是刚才出去的那个小伙子?他是什么人啊?我看你们聊天的时间怪久的。
以前认识的人。把您的片子拿来我看一下
后面的话,傅知越听不清了。
对于温楚淮来说,他只是以前认识的人,仅此而已。
到了法官办公室递交材料,顺便讨论这个案件的进展,傅知越总是时不时地走神。
连话都说不利索。
这个排除妨害的案件傅知越说着说着,顿了一下,抬手捂了捂发热的额头,不好意思等一下。
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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