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时语塞,脸和火球似的。还好,这时候小花唱完了,台下开始响起掌声和一片叫好的喝彩声。胖子立刻跟着起哄,站起来又吹口哨又拍桌子的,黑眼镜也就没再说什么。
小花出现在面前的时候,已经卸了妆,换了西装。
他显然是早就看到我们了,走过来,满脸笑容地坐在了黑眼镜旁边的凳上。吴邪,你是知道我今天有场子,特地来看我呢?
我心说你明知故问,我哪能知道你今天摆台唱戏啊。于是一边点头一边说:小花你唱得真好。他娘的,这语气听起来像是什么小粉丝小歌迷之类的,有索要签名的听觉倾向。
说吧,到底干嘛来了?小花虽然依旧笑着,但是语气里面分明多了命令的口吻,每次他带上这种口吻说话,就有一种不可抗拒性,导致我编谎话都很费劲。
我,那个我一边语无伦次地这个那个,一边在斟酌要不要和他说实话。其实闷油瓶替我去守门的事情我就和小花说过,总觉得除了胖子,小花绝对还是那个我能信任的人,不能说他会帮我什么,但可以确定他不会害我。但是胖子拍到闷油瓶出现在他茶楼门口的照片,这肯定不会是单纯巧合这么简单,那他必定和闷油瓶有什么联系。我现在说实话,简直就是下赌注,买大买小的那种:要么他早有准备知道我就为这事,要么他不知道,就会露出破绽。要么,事情就根本是个巧合,闷油瓶真的是碰巧出现在他茶楼门口,但是现在问题是黑眼镜在这里,我有个十分充分的感觉,如果小花还可能和闷油瓶没有联系的话,那么这个黑眼镜绝对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总觉得他肯定知道闷油瓶在哪里。
这是我的第六感。通常我不会轻易有这种预感,所以当它这么强烈的时候,我就极度想去相信它。
就在我吱啊呜的时候,我突然看见黑眼镜做了个十分奇怪的动作他忽然用手撑起头,还食指和中指交叉了一下。因为大家都没动,都在等着我编故事,所以他这个举动显得非常突兀。
不对!他是在给谁打暗号!
我瞬间回头,就看到一个穿着深蓝色的卫衣,帽子扣在头上的人闪出了门。
靠,是他!
我几乎跳了起来,狮吼了一声张起灵就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麒麟再现(上)
其实我并没有看到他的脸,但是我从心底肯定那个人就是闷油瓶。
也不知道他跑什么跑。这个感觉很不好,让我想起几年前在西王母城那个经历,他两次都是像现在这样,说了一句陈文锦就追着她去了,结果到最后发现他两是串通好的,完全是故意耍我玩。也不知道他这次是不是又和谁串通了。
我几乎已经拿出了高中时候体育考试跑一千五的速度,但是想也知道,假如是胖子,我还有可能等着他自己体力透支跑不动,不过那是闷油瓶,我就只能一路勉强追着他掠过眼皮的影子跑。
我跟着他的影子跑到了什么饭馆的后巷。他一路就在钻小巷子,还专门挑障碍物一堆的那种,我估计我追上他的话都可以去做刘翔第二了。影子到了这个后巷口忽然不见了。我有些惶恐。这条巷子极其窄,周围一点灯光都没有,被两堵高墙夹在当中,形成了一条直线型的暗角。这么随便望一眼,连巷子尽头在哪里都看不到。
我站在那停顿了一秒钟的时间,还是迅速走了进去。我想,他应该在巷子里。又是第六感。我对我神一般的第六感寄予了厚望,希望它别没事框我。
巷子太黑了,绝对能称得上是伸手不见五指。但是巷子里面很干净,两边什么杂物都没有放,也没有任何声音。这种安静使我脊背发凉,越是安静,神经越是绷得紧。
我忽然脚下踢到了什么东西,月光威力很不足,被前面一座很高的类似于私家住宅的东西挡住了,所以完全看不清楚脚下踢到的是什么。我大概用脚比划了一下,体积不算小。不是吧越比划感觉越不好,虽然不是在拿手摸,但是有些东西你是不会感觉错的。我慢慢蹲下去求证我的想法,果然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一具尸体。
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恐惧感从每个毛孔里钻出来。我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脸,这是在陆地上啊,不是古墓啊。北京城离开繁华古街不远的小僻巷,居然满街横尸?这也太夸张了吧!更重要的是,这种恐惧感并不是什么这是不是尸体,而是我甚至逃避去猜想那是谁的尸体。我知道不可能,从张家古楼都活着出来的人,怎么会随便死在大街上?但自己还是忍不住开始找那尸体的右手。
突然,有个人拽住了我的胳膊,那股力量是我完全没有反抗能力的,只能跌跌撞撞被他拽着一路走离小巷。
到了巷口,他才放手。他现在侧面对着我,我顿时有种想哭的感觉。那是一种神经忽然放松下来的感觉,就像一辈子的安心都被堆积到一起去了。我不知道我这种非人类的夸张情绪到底是哪里来的,只是现在看着这张月光下毫无血色又没有任何表情的脸,忽然觉得心口无比酸痛。
他娘的,你他妈就是畜生!你不是在门后面吗?!
草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