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我盯着这个笔袋发呆发了很久,闷油瓶伸手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我一抬头,就撞上他的目光,依旧是冷静的,没什么波澜。
小哥,你看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死了?
嗯。他道,我醒过来的时候,吴三省在他边上。我走过去发现他已经死了。
我心中一惊,你说,你看到三叔在他边上?!我特地把说话声音放小,尽量口吃清楚地问他。
他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是的,不过他没有把话说完,我再追问,他就不说话了,只一脸沉默深思的表情。
我看了看坐在李如风那边的三叔,站起来朝他走过去。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心里很慌。假如他一口承认是他杀了老痒,那我该怎么反应才好?
我走过去,在他边上坐下来,问他要了支烟。
我是怎么突然之间失去意识的?我记得我失去意识的时候,老痒还在说话。 我抽了一口烟,问三叔。
我怎么知道你啊?他瞪了我一眼,他突然把你背了出来,说你昏了。我一看就觉得你好像也只是睡着了。所以就让你继续睡了。我那时候也很困,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自己怎么睡过去的。
那你什么时候醒的?你怎么发现他死了的?我尽量装出随意的口气。
但是三叔还是发现了,你怀疑我?呵呵。他冷笑两声,我醒过来的时候去放水,结果被他绊倒了,就发现他死了。我才蹲下来,小哥就过来了。末了,他又说了句,随你想吧。说完,捂着受伤的胳膊,站起来就冲阴影里走。
我琢磨了一下,总觉得这事情有哪里不太对头。到底问题出在哪里呢?
我点了根烟,蹲在墙角里面抽。小贱坐在我面前挠痒,脖子间的青铜铃声发出一些极为细小的响声。张陌也不知道去哪里了,到现在都没有出现。而老痒的尸体就这么横在半路上,我的目光不管往哪边扫,都能扫到尸体身上。
我抽完烟,绕过尸体,走到李如风身边蹲下来。
他脑袋上全都是汗,面色惨白。我找了一些水喂给他喝,他浑身都滚烫的,看来烧得非常厉害。我的手到他嘴边,他突然伸手一把抓住。
小剑?我喊他,他却没有反应。但是他牢牢抓着我的手臂偏偏没有放开来。我看到他嘴在动,好像在说话,嘴里发出嗡嗡的声音,我却什么都听不清楚,只好把头使劲凑上去,听听他在念什么。
我那时候就说假如你还活着,我的命就是你的他说的断断续续,我只隐约听到了这几个字。
你在干嘛?三叔的声音突然在耳后蹦了出来,我一个激动,直接就趴在了他的身上,又赶紧抽身跳了起来。原本应该是我紧张才对,不知道为什么一回头却看到三叔一双慌了神的眼睛。
而我一回头,还看到了闷油瓶,他站在老痒的尸体前面。距离我并不太远,我能看到他面无表情的脸。他猛地回头,就向着阴暗处走去。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很是烦乱,一边想三叔干嘛这种表情,一边想闷油瓶别是误会了。我真心完全没有意识到,刚刚那动作是有多让人误会。
我跟着闷油瓶一路走到黑暗当中去。他几乎走到被封住的石门那。我在离开他不太远的地方停住了。停下来却又不知道要说点什么。莫名其妙解释这种事情,我觉得实在没有必要,更何况,眼下我们没有出路,而且这里还横着一具朝天的尸体,这尸体还是老痒。我实在没有闲情逸致在这个时候腾出心来谈情说爱。
算了。我正打算转身,他却一个箭步过来扯住我。他使的劲很大,一个转身把我按去了墙上。我被他这突然的动作吓到了。他用力地呼气,我听见气体从他鼻腔进出的声音。我一低头就看到小贱竖着尾巴站在边上。
于是,那梦里面的场景好像突然间活了过来。
我脑中似乎有什么奇特的兹兹声,感觉是什么在融化一般。那是很奇怪的感觉,好像瞬间有很多影像在眼睛里面闪过,我却什么都抓不住,一下子就不见了全部。
我闭了闭眼睛,睁开眼。
小哥,我们是不是之前哪次下斗的经过被我彻底给忘记了?我艹,这是什么问题。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闷油瓶依旧粗重地呼吸,丝毫未动。
我说实话,我最近老梦到奇怪的东西,而且我也不知道究竟到底是不是梦。
我其实知道应该不是。只是单纯是梦的话,那我这种人,梦是记不住的,睁眼就忘记大半了。这些能被牢牢记住的,估计十有八九是记忆里面的。那有可能就是我以前想不起来的东西,现在在被一点点想起来。不是说,脑中的石头裂了,应该能帮我恢复记忆么。
能不能不要再逼我了?他突然说,把头埋在我的脖颈之间。他的头发落在我的脸上,让我觉得很痒。他一字一字地说,语气却是软的。
啊?
呵呵。他突然冷笑两声,顿时把我浑身的汗毛都调度起来了。还是你本事,居然能把我逼得想杀人。他说完便放开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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