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扣子怎么散了,腰带也松着,什么仪容仪态?”
岚琪不由自主地摸了摸领子,端端正正没有什么不妥当,猛然想起四阿哥来,转身便见儿子垂首站在父亲面前,他可不能像十三、十四那么没规矩地撒娇,转眼还因为散热而散开的衣服被责骂了。
“刚才一身热汗跑进来,臣妾让他解开散散热的。”岚琪走上前,拉了儿子给他系扣子整腰带,又听玄烨在旁絮絮叨叨说:“仪容不整就不知尊重,你是皇阿哥,人后光着膀子都随你,在人前,哪怕太监宫女面前也不能这般随意,更何况在你娘在朕的面前?这样的话,朕有没有告诫过你?”
岚琪看了眼玄烨,咕哝:“一进门就训儿子?”说着把胤禛往外推,要他回承乾宫去,可偏偏被当爹的叫住,又喊到眼前问:“难道朕说的话你不服气,仗着你额娘在
?”
“儿臣不敢,儿臣知错了。”话虽如此,可胤禛心里确实不服气,旋即脑门上被父亲不轻不重拍了一巴掌,父亲说:“真不服气就做得更好,做得更好了,你就不会在朕的面前耷拉着脑袋。”
四阿哥稍稍抬头看向阿玛,可并没有在他脸上找到骇人的怒意,反而更多了几分亲和感,而玄烨自己也微微露出笑容,稍稍温和些许说:“快些长大,下回再逢战事,阿玛若不亲征,全靠你们了。别总仗着你额娘宠爱,还孩子似的毛躁。”
“是!”少年毫不犹豫地朗声答应,面上一扫方才的郁闷,意气风发地对父亲说,“祝皇阿玛旗开得胜,早日凯旋。”
岚琪这才松口气露出笑容,又见儿子给玄烨行了礼,却把自己这个额娘忘得干干净净,乐呵呵地就跑了,跑出去半晌才折回来想起她的存在,玄烨则又笑骂:“才说你不要毛躁,混账东西。”
她自然不会再叫玄烨训子,反而怪玄烨:“皇上非当着臣妾的面教训他,往后他都不与臣妾亲近了。”
玄烨笑道:“过两年只和儿媳妇亲近,还有你什么事?你有朕哄你就成了。”
岚琪见玄烨心情甚好、言语暧昧,心里也暂放下不安的情绪,想好好陪着他说话,果然一坐下来,玄烨就说:“朕后日出发,不知归期几时,原不打算来看你,怕你见了舍不得,平白添了愁绪。”
岚琪努力地笑着:“臣妾很好,皇上放心出征,早日凯旋。”
玄烨捏了她的手道:“这是必然,但朕还是有句话要嘱咐你。”见岚琪郑重地点头,他稍稍凑近了些,忍不住在唇上轻轻一啄,看岚琪倏然脸颊飞红还宛若十几岁时光景,不禁心头热融融的,轻声说,“你安安心心在家等朕归来,不论前头传来什么消息,都不要惊慌失措,战争总有胜败输赢,可朕一定会带着胜利归来,我的妻儿在家等我。”
明明是安抚的话,明明是告诉岚琪不要惊慌害怕的叮嘱,她的心还是高高悬起,还是颤得不能安稳,她以为自己能摆出几分女将军的霸气豪迈来让他高兴,可她到底装不来。此时不过是软软地伏进玄烨怀里说:“臣妾无能面对千军万马,可是臣妾能为皇上操持家务,无论您几时归来,这个家都会平稳安逸,不叫您有半分后顾之忧。”
玄烨怀抱着她,细细地感受并牢记这份温存,欣慰地说:“家里有你,朕去到哪儿都安心,可朕也会贪婪,希望你无时无刻不在身边。”
岚琪仰面望着他,伸出手轻轻揉玄烨的脸颊说:“皇上可是去打仗,想着臣妾做什么?太皇太后若是在,一定要训您了,就跟刚才您教训儿子一样。”
玄烨笑道:“你也就嘴上得意些。”两人缠在一块儿,之后说的都是这些无关痛痒的悄悄话,好像压根儿没有皇帝即将出征的大事,玄烨不提其他的事,岚琪也不多问,两人亲亲热热地待了一个多时辰,皇帝终究要离了。
岚琪知道这几日皇帝不可能眷恋后宫,心中虽不舍,也含笑从容地将他送到门前。可玄烨要走时,又不放心地叮嘱她:“朕前头与你说的话,可还记得?”
今夜的话,岚琪字字在心里,郑重地应:“我记得。”
那一晚,皇帝只去了趟永和宫,隔日白天再去了趟宁寿宫,之后再吩咐出征日后宫不用出面。到得这日早上三军集结点兵出征,军队浩浩荡荡震动着四九城,后宫里的女人们,好几天后才忘记了那一天响彻宫闱的威武声。
转眼皇帝已离京三日,前方什么消息,传到后宫总要滞后几天,这两日几乎没什么话传回来,但四阿哥因跟着太子在毓庆宫念书,得到消息要比别处快一些,每天下学后都会来告诉母亲他阿玛的队伍到了何处,岚琪总是面上带笑心中紧张,皇帝一天不归来,她的心一天不能安稳。
之后几日,平贵人与佟嫔闹了一场,竟查出有三个月的身孕,而宫外岚瑛传来消息说再次有身孕,岚琪心情起起伏伏,不想十来天后前线传来战败的消息,如晴天霹雳般震撼她的心。虽然玄烨说过不论前方传来什么消息都不要惊慌失措,可她觉得自己好像做不到。
那几天,宫里传得沸沸扬扬,说安北大将军常宁率右路兵马最先在乌珠穆沁与噶尔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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