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管你去死!!!
他崩溃地咆哮起来,如同受伤野兽的悲鸣。
木下的喉咙像是被撕裂的破风箱,发出沙哑而粗砺的声音。每一声咆哮都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和愤怒,让人感觉如同刀割般的锐利。
那可是那可是我通往回家的路啊!
我好不容易找到了的。
就差一点,只差一点我就可以回去了!!!我就可以回到唯一会接纳我的世界中了!
怎么可能就这样放弃!
木下的咆哮声渐渐减弱,最后化作一声声无力的喘息,他的身体颤抖着,低下头来,宛如在哭泣:
就因为你就让我放弃吗?
太宰治表情随着木下的话语,逐渐恢复了正经。
他注视着木下,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沉的悲伤。他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改了口。
太宰治的神色忽然温柔了下来,他轻轻地说:
那么,祝你一路顺风,木下。
木下的身体颤抖了一下。
太宰治释然一笑:能认识你,我也很高兴。
就像我说,对此我并不后悔,这也是我自己的选择。
一生一次的勇气与尝试,就算失败了,听起来不是也很不错嘛。
而且能够体验这种梦寐以求的无痛的死法,我也是一个幸运的男人。
木下双手攥紧,沉默着没有回话。
太宰治幽幽长叹一声,闭了闭眼睛,将双手插回风衣的口袋中。
对于这种结果,他谈不上后悔,只是心中有一点淡淡的遗憾,与一种一切都在意料之中的怠倦感。
不过也罢,能再次见到织田作就已经像一场美梦一般美好了。
太宰治面色疲倦,像是在讲述一个无法逃避的真理般淡淡地对木下告诫道:
但是,木下。这世上不存在永恒。
这不仅是对木下的提醒,也是他自己的心声。
你在追寻永远不会失去之物,但人们渴求的一切存在价值的东西,从得到它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有失去的一天。
太宰治的话像是一阵微风从远方吹来,带着冷酷而现实的意味,断言道:
你所寻找的事物并不存在。
木下蓦地松开了他紧握的拳头,似乎整个人都恢复了平静。
木下冷声开口:太宰治。他罕见地称呼了太宰治的全名。
木下依旧垂着头:世界上有什么不会失去的东西吗?
他紧接着自问自答道:我相信有。太宰治神色漠然,带着一种生者注视死者般的无动于衷,又仿佛是一种已经走到死路的先驱者对后来者的怜悯。
木下伸出手掌,在太宰治的视线中缓缓再次握成拳,哼笑了一声。
他豁然抬首,咬字清晰,一字一顿地说:
你也最好相信。
下一秒,木下的拳头犹如闪电般揍向片山恭一。
哐嘡!咚!
在小矮桌与棋盘被掀倒,棋子掉落在榻榻米上,以及片山恭一吃痛的闷哼声的伴奏下。
木下震声道:
因为你对我而言就是其中之一!!!
这一拳仿佛不是揍在片山恭一,而是太宰治的脸上。
太宰治怔怔地伸手捂住自己一半的脸颊,看着被揍翻在地的片山恭一与挥舞着拳头的木下,神色动容。
他这才发现自从与片山恭一的对话开始,他明明没有在入水,却感觉到了一股入水般那股窒息,以及被冰冷的水所浑身包围的感觉,双手冰凉,胸口闷痛。
意识到这点后,他另一只插在风衣口袋里的手,不由自主地蜷缩起来。但奇怪的是,他的手中空空如也,他却仿佛握住了什么。
恍惚间,太宰治听到木下在对他说话。
难道不是你一开始主动拉上了我的手吗?
我只是没有放开啊。
太宰治的目光紧紧追随着木下,看着木下的拳头,看着木下飞扬的发丝,看着木下明亮的双眸。
他喘息了一口气,好像刚被其拉着手从水底拽回到了水面上般呼吸着。
在呼吸间,太宰治仍长久地注视着木下。
是的你没有放开。
木下。
片山恭一猝不及防地被木下一拳揍翻在地,这一拳即使没有让他原地飞出三米远,也在榻榻米上滑行了半米。
他以一种_(:3」≈ang;)_的姿势倒在地上,回不过神来,但脸上的疼痛感,以及衣服与榻榻米因滑行而产生的摩擦生热,赫然在提醒他刚刚发生了什么。
不是他脚一滑,或者突然想用自己的衣服清理地上的榻榻米,而是真的是木下刚刚毫无征兆地对他进行了迎头痛击。
片山恭一侧躺在榻榻米上,被揍的那一拳让他那半张白皙的脸上明显迅速红肿了起来,他下意识发出无意义的疑问声:诶?
片山恭一陷入迷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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