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什么果蔬酒菜滚得满地都是:“疯婆娘!若不念你丧子,老夫早把你休了!若再敢对张将军无礼,我就……我就……”
“你要怎样?”丁氏嚷道。
“我就宰了你!”曹操话到嘴边不得不说。
“老东西!你就是杀了我,今天我也得给昂儿报仇!”
夏侯惇暗暗叫苦,情知张绣再不走非闹出人命来,赶紧上前搀起:“张将军,夫人与曹公稍有争执,两口子的事与咱无干,走走走……”不由分说拉着他就往外走。
丁氏眼见仇人欲逃,也不管曹操了,挣开左右就追,慌里慌张追到堂口,迎面围上一大帮人——卞氏、环氏、秦氏、尹氏、杜氏等姬妾全来了,后面还有曹丕、曹彰、曹植、曹真、曹玹、曹冲等几个大大小小的公子。诸人跪倒在地拦住去路,有的拉着臂膀喊姐姐、有的抱着大腿叫母亲;后边的丫鬟婆子也追上了,抱着她肩膀不撒手。
丁氏无法脱身,眼巴巴瞅着夏侯惇与张绣出了垂花门,无可奈何伏地痛哭:“我那苦命的昂儿啊……”她这一哭在场的姬妾丫鬟也随着掉眼泪,弄得幕府院落哀声一片。
“都给我住口!”曹操怒气冲冲走了出来,“老夫贵为三公,许都内外谁敢不从?你这疯婆娘当众闹宴,把为夫的脸面置于何地?”
其实曹操也知丁氏委屈,他发怒是因为伤了面子,现在众将都走了,但凡丁氏肯说两句软话,这场风波也就烟消云散了。可丁氏早豁出去了,就是不改口认错:“老杀才!你害死我儿子,还我儿子来……”
“昂儿是你儿,难道不是我儿?”
丁氏猛然站起,漫指曹丕等人:“你有这一大群儿子,可我只有昂儿一个!昂儿一死,我什么都没有了……你这千刀万剐的老冤家……当年为什么要娶我啊……”
曹操气得直哆嗦,忽觉脑袋隐隐作痛,知是老毛病又犯了,揉着额头喝道:“你给我回房去!再闹我就休了你!”
“休了我?!”丁氏忽然疯笑起来,“哈哈哈……曹阿瞒,你还有没有良心?你拍着胸口想一想,我哪里对不起你们曹家了?我自从嫁给你,相夫教子千辛万苦,可享过一日清福?刘氏本是我丫鬟,你喜欢就给你当了妾,生下的儿子我当自己的养活着!可是你呢,你扪心自问,你何曾把我当做你的夫人?你什么时候疼爱过我、关心过我呀?我除了昂儿什么都没有!”说到这儿她又漫指在场的姬妾,“你这好色贪花薄幸无情的老东西,就知道一房一房地娶!待字闺中的倒也罢了,不管香的臭的都往家敛,抢人家的寡妇!还有脸说自己贵为三公权倾朝野……呸!无耻!”
这番话说出来,非但曹操颜面扫地,就连众夫人也羞愧难当。卞氏、环氏倒也罢了,尹氏本是何进的儿媳,嫁入曹家还带着个亡夫的儿子何晏;杜氏本秦宜禄之妻,还跟吕布纠缠不清,也带来个说不清道不明的儿子秦朗。另外那位张济寡妻王氏,以及与张绣做下亲家的周氏,曹昂之死因她们而起,所以躲在树后面没出来,这会儿听到这话恨不得找个地缝扎进去——细算起来这帮姬妾大半来路不正。
曹操听她说得这般露骨,厉声断喝:“你住口!我这就……这就写休书休了你!”
“你休你休!老杀才,我儿子都没有了还在乎什么,今天我跟你这老冤家拼啦!”丁氏猛地扑向曹操又是厮打又是撞头。
曹操已头晕目眩,扬着手左右招架,忽觉脸上一热——被她抓出道血痕。堂堂三公叫女人抓破脸,朝堂之上如何见人?曹操怒火都快冲破头顶了,照着妻子脸上就是一记耳光,把丁氏扇倒在地,回手拉出佩剑就要杀。
这下可更乱了,连姬妾带儿子全都拥了上来,夺剑的夺剑、抱腰的抱腰。曹操的牛脾气上来,哪管他们阻拦:“放开我!谁拦着休怪我剑下无情,连他一起宰!”环氏之子曹冲年方六岁,平日里最得宠爱,死死抱着曹操的大腿:“爹爹不可难为母亲(庶出之子仍认嫡妻为母,生母对外不享有母亲的称呼)!即便母亲有过,爹爹身为三公弑杀嫡妻,岂不被天下人耻笑?”
曹操闻听此言不禁打了个寒颤——这小子说得对啊,险些因一时之愤担负恶名!他慢慢松开佩剑,注视着瘫倒在地的妻子。丁氏披头散发,大半青丝已染秋霜,皱纹堆垒目光呆滞,满面的泪痕,刚才那一巴掌打得太狠,脸颊上印着通红的掌印,嘴角还往外渗血丝,伏在那里呜呜咽咽。曹操的心又软了,虽然他不曾宠爱过这位夫人,但丁氏对曹家确是无愧于心的。当年曹操初入仕途两次罢官,是丁氏激励他打起精神,结发夫妻共过患难呀!
曹操放下剑叹了口气:“你、你……你可知错?”
丁氏二目空洞低着脑袋,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对他的话置若罔闻。曹操头疼得厉害,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你可知错?”
丁氏咬紧牙关就是不答。
“你倒是说话呀!”曹操不想再闹了,这会儿哪怕丁氏随口搭音哼上一声,这件事也就作罢,可她硬是不作理睬。她不说话曹操便咽不下这口气,万般无奈之下,朝站在远处的王必挥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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