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曹贼有邪术袭我之后?”
起身观看,无奈大雾弥蒙,只闻“咔啦咔啦”不绝于耳——那是寨墙、帐篷倒塌之声!
随着声音渐近,喊的话也清楚了:“妖术邪法!山怪老魅来啦!”既信道必也信鬼,教徒变颜变色丢盔弃甲;不少人慌乱中失了火把,形势愈加不明。
得知不是曹军,杨任心下反而更惧——莫非我问了不该问的话,老天降下惩戒?事到临头需放胆,他拔出佩剑招呼亲兵,欲与“老魅”一搏,哪知还没走出两步,又闻“呦呦”之声大作,继而一道道黑影迎面蹿来。
杨任只道是老魅麾下山怪,举起佩剑左挥右斩,亲兵亦甚骁勇,不料这些“山怪”法力不够纷纷怯战,被斩了数头便东躲西窜,又“咔啦咔啦”一阵响,撞坏崖边的拒马、土垒,昏昏沉沉奔谷中而去,一场降魔大战戛然而止。
有人好奇心起,想看看这些“山怪”究竟何等模样,乍着胆子点起火把,扳起尸身观瞧:蹄至背高五尺、头至尾未一丈,其膘肥、其体壮、其毛黄、其腹白,头似马、角似鹿、颈似驼、尾似驴——原来是麋鹿!
“咳……疑神疑鬼!”杨任自嘲着甩了把冷汗。
山间野物很寻常,尤其张鲁封锁山道,许多山林十余年没人烟,百鸟云集群兽游走。这群麋鹿自东北方来,少说有四五百,大雾弥漫失了路途,胡乱撞进连营。士兵害怕,其实它们更怕!不过麋鹿穿营而过撞坏了多处工事、撞塌了不少帐篷,也弄伤几十个士兵,搞得汉中军确实有点儿自乱阵脚。
杨任赶紧派人搬运拒马、修补寨墙。有士兵提议:不能便宜这群“敌人”,大道之师也敢亵渎,当食其肉、寝其皮!方才慌乱中杀了几十头,必有受伤失群者,当觅来一并处决——大伙想吃肉啦!
“甚好甚好。”杨任笑而应允,“虽说修道之人节欲守神,但此乃上天所赐,助我军粮以卫大道。可以四处看看,但切莫走远,留心职责所在。”说罢也迫不及待生火烤肉去了。
在杨任和他麾下士兵看来,如此大的一场雾,曹军绝不会来了,他们大可放心吃肉,养足精神来日奋战。不过事后证明,阳平关金汤之势、天师道百年修真,全毁在这群麋鹿身上……
误打误撞
朦胧迷雾掩盖了复杂局面,就在汉中军大快朵颐之际,对面曹军正紧张调度。雍州诸将与马超有仇,继而迁恨张鲁,加之孔信、王灵战死沙场,众将吵着大举强攻一决雌雄。直接负责统领他们的是征西护军夏侯渊,本就是暴脾气,莫说压制诸将,没跟着一块闹就万幸。曹操派夏侯惇、许褚前去约束,他俩与西部诸将也不熟悉,好在威名素著,商量了一个时辰,总算是把大家情绪控制住了。夏侯惇在军中有便宜之权,代行军令不必请示,索性决意趁夜换防,调刘若、王图、殷署等部居前,把姜叙、赵昂、尹奉替到后面去,省得再起事端。
其实这会儿曹操已差刘晔观看阵容,并准备拔营撤军,夏侯惇还不知情;曹营嫡系与西军将士非但籍贯不同,军辎装备也差异甚多,换防移动的不止兵将,辎重也要搬,于是一场仓促调军开始了……
且说夏侯渊帐下有一假司马,名唤高祚,士卒不足千人,乃一撮偏师,驻于前军连营最北,出兵以来未曾接战。高祚一门心思立功晋升,本不愿就此移防,无奈令出如山。大军调度本甚密集,他位置最偏,西行一里再上山坡就是中军连营。他闻讯后并不匆忙,反正不用与别人挤,欲待各部迁完他再去寻空落营,因而传令开炊,打算吃完再动。
可他想得挺好,哪知饭没吃完就起了雾,高祚情知不好——此间地形不熟,在雾中迷路就危险了;于是催促大家快快进餐,饶是士兵仓促果腹,待收好军帐,四下已灰蒙蒙一片。
高祚稳住心神,领兵向西而行,可恨谷地乱石起伏、古树突兀,三拐两绕就辨不清方向了。好在曹军众而敌军寡,两军各占山坡,但曹军灯火比敌方密集,朝着光亮较强的方向去总是没错的。启程不久左侧斥候来报:“似有敌军向此移动!”高祚反倒笑了——早憋着寻个上进机会,若击退此敌岂不大功一件?反正雾气迷茫,就算打不过,逃总是能逃的。
于是传下命令:“全军左转,严阵以待,不可玩忽退缩!”士兵都铆足了劲儿举起兵刃,要给敌人个迎头痛击。怎料顷刻间地颤尘起,越发混沌不清,只听奔蹄声隆隆震耳。高祚大惊——莫非来的骑兵?山谷之内非骑士用武之地,至少曹军无大队骑兵开至此间,来的必是敌人。正思忖间,那队“骑兵”已至,却不交锋,径从右侧奔驰而过。
“气杀我也!”高祚破口大骂,“敌知我兵少,竟视我等如无物?老子非打他不可,放箭!”
有愣头青的将军就有愣头青的兵,大伙一通狂射,数阵箭雨飞去敌人依旧不战,逶迤而避;不闻人喊马嘶,却有阵阵“呦呦”之声。片刻工夫敌众已远去,曹兵斗胆追了几步,却见满地尸身甚为怪异,拔去弓镝细看,似是獐鹿,方知谬误。不过误后又喜,军中正缺粮,多取此物可充饥,况且鹿肉多鲜美啊!
高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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