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你找那些人没用!他们不吃你爹的俸禄吗?”
“嗯?”曹丕一愣,似乎明白些了。
卞秉笑道:“傻小子,开开窍吧。他们名望再高也是魏国臣宰,自家利益牵涉其中呢!在你爹那点儿脏心眼看来,这些大臣说你好并不是他们真知灼见,而是他们想当佐命功臣,他们越帮越坏,弄不好还把他们自己陷进去。崔琰、毛玠之败难道与这没关系?”
霎时间曹丕的思绪豁然开朗——不错!国之储君奇货可居,立之可获万利,家门富贵系于其中,难怪父亲猜疑。
卞秉笑呵呵拍着他肩膀:“高人自然要请,但不能找舅舅我,也不能找朝廷和幕府的人。你得找身在局外,不牵扯他利益的人,最好是名气大、心眼多,还能让你爹佩服的人。”
曹丕已经开始思忖——身在局外无干利害,却智谋深远被父亲看重,谁是这样的人呢?
天师羽化
建安二十一年五月,代郡乌丸普富卢到邺城朝贺,消息传遍天下,远在平阳的匈奴单于呼厨泉也坐不住了。
自汉室动乱以来,匈奴几度与曹为敌,先是初平年间与袁术联合侵扰兖州,后与袁绍之侄高幹纠缠不清,甚至马超作乱也可窥见匈奴的影子。但匈奴单于呼厨泉很清楚彼此的实力差距,所以并州郡县改易也只能忍耐。如今普富卢朝贺不啻是一个明显讯号,汉家属国必须转移到魏国治下,乌丸既已归顺,匈奴要保自身无虞也不得不走这条路。因而呼厨泉决定争取主动,率各部首领齐往邺城朝贺。
匈奴右贤王去卑早年流落中原护卫刘协东归,曾与曹操结下不近不远的因缘;于是呼厨泉遣去卑为前站,先到邺城向魏王致以敬意,为了表示忠心大魏,还献上一份匈奴各部落的名册。曹操自然欢喜,在王宫摆宴款待,不但群臣列侯来了,久不理事的老臣也请来不少,更是把张鲁迎到次席,让天师充当陪客,向右贤王敬酒。一场热闹的宴会将近亥时才散。
天师道教规不许饮酒,张鲁更当率先遵循,但魏王有令岂敢不从?况且曹操还特地为他一人准备了果酒,若不喝如何劝去卑尽兴?张鲁勉强破了次戒,但可能是多年不喝酒的关系,只饮了几盏便有些过量,出宫登车之际已摇摇晃晃。
一开始张鲁没甚在意,以为小憩一会儿便好,哪知腹内渐有灼热之感,愈演愈烈,好似钢刀搅于肺腑,继而口干舌燥双眼昏花,情知大事不妙:莫非酒中有毒,魏王欲除我!那日杀马秋我心生踌躇,难道种祸于此?若因此杀我未免有些简单了,想来天师道教民数万,今又讲道说法游走四方。曹操乃跋扈之主,久欲混一天下篡夺汉统,岂能留我于世上?
虽知无常迫命,张鲁却出奇地沉稳,既不设法呕酒,也不思解毒之策;只催车夫速速回府,兀自端坐念诀、强忍痛楚。不多时回到府邸,张鲁已觉周身灼热,唯恐毒性运行不敢动弹,命侍从背他回房,点起灯烛,速招三子张盛前来。
他自知时间已不多了,打发走仆人立刻摊开卷杏黄绢帛,左手按着小腹,右手执笔,强忍剧痛写了篇短短的教旨;待写罢之后,只觉浑身无力满头虚汗,想把写完黄绢卷好,却再无力动弹,情知大限已到,便盘膝而坐静候儿子。
说是只招三子,老爷子叫人背回来的还了得?这会儿天已大晚,诸子都休息了,闻听召唤一股脑全起来了,顾不得整理衣衫,张富、张广等兄弟七人一起扑至阁内:“师尊!师尊!您怎么了?”张氏皆修道之人,即便是父亲也恭称为师尊。
张鲁已毒遍周身,觉眼前天旋地转,哪有许多工夫与他们告别,只强挣道:“老三留下,你们都出去,把门关上。”
天师有训不得不遵,张富六人退出阁门跪候廊下,三子张盛将门掩上,回头再看——张鲁虽端然稳坐,却满头汗珠,浑身微颤,嘴唇已呈青紫色!
“魏王毒害师尊?”张盛顷刻间明白了。
张鲁挣扎着摆摆手:“你不必多问……”告诉孩子又有何用?当曹魏的官、吃曹魏的粮,满门亲眷居于邺城,这仇报得了吗?别再把全家性命都搭进去!他只道:“我有话交代你。”张盛唯恐父亲断气,立刻跪到他眼前。
张鲁提了两口气,手上掐诀稳住心神:“榻边有一包袱,你把它拿来……”
张盛不敢怠慢,马上取了来——这东西不大,却用杏黄布包裹,平时张鲁绝不许人碰一下。
“打开它。”
“诺。”张盛解开,见是一块四四方方的白玉印玺,长宽二寸,厚有七分,上雕螭纽,下刻篆字——正是天师道掌教至宝,阳平治都功印!
“你们弟兄七人虽各有所长,唯你悟性最高、修真最勤,日后将有所成,必能弘我道法。自今日起,你便继天师之位,但愿你孜孜不倦,修真有份,
进道无魔。”
“师尊,弟子……”张盛本想说两句自谦的话,但这时候哪顾得上虚礼?赶紧磕头,“弟子领受!”
张鲁心事已了大半,身子渐渐瘫软摇晃,又道:“还有……书案上有道教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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