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瑞·迪弗洛里奥
伊朗刮起了狗屎风暴。好吧,一月份就刮起来了,但掉下来的狗屎这会儿才砸到我们。全世界都刮起了狗屎风暴。混乱和失序,失序和混乱,我翻来覆去说了一遍又一遍,就好像它们彼此之间有什么关系似的,索多玛和俄摩拉,俄摩拉和索多玛。家人的照片都放进我的口袋,而不是公文包,从公文包里取出来,还有我应该交给莎拉粉碎的那个文件夹,要不要先拍几张照片呢?耶稣基督,我觉得我也染上了尼克松的热病。我花了那么多时间跟别人说间谍生涯一点也不像他妈的007,但我多么想念确实就是的那些时刻啊。我真正想做的是舒舒服服地坐在椅子上,脱掉鞋袜,猜测哪儿的狗屎会先飞上天。与此同时,另一种完全不同的狗屎把南斯拉夫搞得一塌糊涂。北约的小子还什么都不知道。他是中情局的头目,却什么都不知道。
林登·沃尔夫斯布里克。看见这个名字,你就知道肯定有一对父母花了很长时间琢磨沃尔夫斯布里克前面能放什么。说真的,听着很像纳粹狂热崇拜者的名字。沃尔夫斯布里克是美国驻南斯拉夫的大使。别问我他是怎么得到这个职位的,但大使先生不知怎的撞了公司内部的一道律令。这道律令由秘密行动处发给全世界各情报站的站长,禁止所有大使接触一切重要行动的秘密情报。我的第一个念头:好极了。我想说的是,它确实符合逻辑。有些大使之所以能得到职位,完全因为总统喜欢他们,在一个好地方(比方说塞浦路斯)担任一个好职位就能给自己树立名声,继而走向参议员、州长或副总统的宝座。另外一些大使能得到职位,却是因为总统无法忍耐这个鸟人,发配去他苏联或谁也不在乎的小地方(比方说巴布亚新几内亚),不但能消遣他一下,还能除掉潜在的威胁。无论是哪种情况,一个野心勃勃踏上权力征途的白痴可绝对不能被放进决策圈,别的不说,光是找麻烦就够让人头疼了。而这位沃尔夫斯布里克正在和塔尼上将通电话,这个惹是生非的家伙气得发疯,因为禁止他接触情报违反了十七年前颁布但仍在生效的什么总统令。
于是沃尔夫斯布里克通知上将,在律令撤销前,中情局在南斯拉夫不得进行任何活动,他非常认真,绝对不是开玩笑。他说禁止中情局的任何人来办公室或做任何事情,无论是贝尔格莱德还是南斯拉夫境内的其他地方。大使先生大发雷霆。更糟糕的是他咒骂局长做了某些事情,而局长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听说上将气得把热水泡柠檬洒了一裤子。电话打到世界各处,调查谁知道这道律令和下达者究竟是谁。当然了,我接到电话的时候只是说,当时公司正在布什先生和塔尼上将的交接过程中,我遵守我得到的所有命令。来自谁的命令?不是秘密行动处,各位先生,假如你们问的是这个。我不制定政策,我只确保政策的执行。有意思的是这话刚出口,我就知道我恐怕永远也没法占据拐角办公室了,我老婆恐怕会比我更加生气。
可是上帝啊,1979年的牙买加多么令人愉快,只有这里不会下起狗屎雨。好吧,今天不会下。下周我们就要飞往阿根廷了,克莱尔这几年来第一次心情愉快。我们要学西班牙语吗?我的小儿子说,这时我才想到我们有三年多没去过西语国家了。克莱尔这个月用西班牙语打了许多电话,看起来她正在通知她的所有碎嘴姐妹,雄鹰即将降落。真是有意思,某人没完没了唠叨她有多么讨厌这个国家,多么想回佛蒙特,却一次也没提过佛蒙特这三个字。不知道我的继任者要不要这个镇纸。管他的,反正我不要……还是要呢?今天我总是心不在焉。妈的,我到底在想什么?沃尔夫斯布里克。南斯拉夫。上将气得险些中风。我是说,妈的,公司事实上违反了法律。
转笔刀可以给我儿子用。操蛋的办公室不会在意区区一个转笔刀,就算在意又他妈的怎么样?牙买加反正没人做记录。我待过的最垃圾的操蛋地方……好吧,不是真的,厄瓜多尔还要糟糕得多。我的火气无疑越来越大,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因为我们要回该死的阿根廷了。我不讨厌阿根廷,坐在室外吃着美食欣赏性感的阿根廷女郎当然很不赖。只是这个国家,妈的,我可不想变成爱上这个国家的第一万个白种男人。我不会爱上它。就算我爱上了它,至少也应该去珍宝海滩,和其他废物嬉皮士坐在一起吸大麻。
牙买加,一个宁静的夜晚,全世界现在只有这儿还算宁静。因为伊朗,他妈的好老天,想到有段时间我们正在往那个方向走。还有操蛋的“噢,该杀”傻笑总统。路易斯说他带着他的红脖子屁股入主白宫后不久,他就给公司开了个新屁眼,说我们是国家耻辱,他给我们下的命令比福特多,就快赶上尼克松了。当然了,他不会这么看问题。他的毛病叫永久性的良心发作。这家伙想救国外的一些黑人,他妈的天晓得,因为他摆不平自己国内的黑鬼。咱们去破坏种族隔离制度吧,行啊,因为你们需要的只是一双红鞋,磕几下脚后跟就行了。破坏种族隔离制度,为什么?非国大接受苏联资助已经好些年了,因为你知道吗?屁话归屁话,但共产主义比我们确实有社会优越性。他想给种族隔离制度打一剂毒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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