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记了是哪天晚上,我在帮忙收拾桌面,志麻子闪现在我后方,边上一姑娘扯了一下我的衣袖,我将头抬了起来,志麻子拉得老长的马脸进入了我的视线。
“方哥,很忙啊。”他一字一顿,好像怕我听不清他说的话一样。他比我大,平时管我叫独眼狼。我知道他来准没好事,他说话的语调基本上已经把他来的意思传达了过来,我也就不需要很在意说话的内容,不就是找茬嘛,我也会啊,多大个人了,不觉得无聊吗?
“哪有您忙啊,我们就是瞎忙,比不上您的日理万机。”
“我告诉你,我早看你不顺眼了,迟早要除了你,你给我等着。”他用手撑着桌子,马脸凑了过来,压低了声音告诉我这个大家早就知道了的事。
边上一个叫燕子的小姑娘,刚要说句圆场的话:“志哥……”马上就被志麻子打断了:“你给我闭嘴,贱货,再说连你一块收拾。”
“您大人有大量,别跟小姑娘计较,她不懂事。”我说完,示意让她们先走,免得被卷了进来。志麻子能干出些什么事来我知道,搞不好真能去找人女孩子的麻烦。她俩走了之后,我也停止了收拾。
“你想怎么个玩法,随你便,我得说明一下,我没有要跟你对着干的意思,如果以前……”
“你少跟我提以前的事,你给我的我全部奉还给你,你就趁现在得意吧。”
我也将头凑了过来,手撑在桌上,直视着他,说:“你要认为摆得平我,尽管放马过来,要弄不死我,你也别想过好日子。”
“好啊,明天晚上,北正街,我等着你。”
我真有点等不及的感觉,恨不得马上就拆了他的骨头。我背过身去倚在桌上,点了支烟,想平息一下周身沸腾的血液,他出去了。
小哲从门前走过的时候,看我还在里边,也走了进来:“你又在这抽烟,找罚呢?”
“没办法,生气,实在是气死我了。”我用拳头捶着桌面,跟小哲说道。
“怎么啦?谁惹你了?”
“刚才志麻子来说是要找我单挑,哎呀,气死我了!”
“行了,叫了他们一块去喝点吧,消消气。”小哲说。因为小雅已经怀了孕,我让小哲先回家了。
白天本来睡得很好,因为在梦里看到了那张令人生厌的马脸,醒了过来。把房间整理了一下,收拾了一下桌面和床铺。我不喜欢服务员进我的房间,一直以来都是自己整理。我准备出去走走,散散心什么的。想到晚上还跟人约了打架,打开抽屉从里边找到一把小刀放在了口袋里,放心了不少。实在没办法了,这东西好歹也能抵挡一阵子。
一个人在街上闲溜达,也没逛出什么名堂,吃了点东西就已经晚上了。我思考了一下,一般打架去得晚才显得牛一些,所以又在游戏厅里转了一圈,才极不情愿地去了那条巷子。
夜幕降临,路灯亮了起来,草地里有一些昆虫在不甘寂寞地展示着自己的歌喉。那条巷子经常发生一些械斗,平时晚上没人去那边溜达。
我一到那里就发现情况与预想的不大一样,按道理来说单挑是一对一的,他这十几号人往那一站算怎么回事。我一时没看明白,打架还要叫亲友团来助阵吗?还是感觉这么多人才降得住我?这阵容也大了吧。
志麻子边上的一个人跟他低声讲着些什么,隔太远听不见。
“你够胆量啊,今天来了,你要想走着回去,先问问我边上的弟兄们。”
“走着回去?我告诉你,我没打算回去。”心里那股被平息的怒火再次燃烧起来,不过面对这么大个龙门阵,心里不免有些发虚。
他们慢慢靠了过来,移动中有人在掏东西,有人在点火抽烟。巷子里黑灯瞎火的,出了事也方便跑路,还没开干就跑,那也太怂了,这念头被我掐死在萌芽中。
我将手伸进了口袋,想在最关键的时候能让它帮上点忙。以前和六儿聊过,六儿说:“打架的时候,打的就是一个气势,要是你在开场就废了对方一个人,大都会立刻散场,而你要是怯懦得不敢动手,那结果必定比抗争要惨烈。”
他们一步步逼了过来,按我的设想,两军对垒,应该两方主将对上一席话,谈不来再动手,一上来就毛手毛脚的显得没有大将之风。对方似乎常识不太好,一上来我就挨了一拳,昏天暗地地痛,我捂着肚子蹲了地上。志麻子对着我头就是一脚,直接将我踢得翻了几个滚。这完全不按常理出牌!我侧躺在路上,按现在的想法,是他过来戏弄我的时候,我补上他一刀,不能杀人也能解气。
他们将我围在了中间,有个人好像没过到瘾,他拿的是一根棒球棍子,直接扑在我腰上,我鬼一样地号叫着。好像这声音刺激到他们了,对我一阵拳打脚踢,路上扬起一阵灰尘。
这时,志麻子蹲了下来,可那个瞬间我已经没有刺他的力气了。
“兄弟,感觉怎么样?招呼不周,还请见谅!”
“呵呵,咱哥俩谁跟谁啊,不过,你别让我喘过气来,你会死得很难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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