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椹蹙紧眉,想来想去,只能得出一个结论,对方是不想跟他同房。
这又是为何?莫非……跟对方其实不是沈秀有关?
裴椹眸子暗了暗,这是他最不愿深想的事。
中军帐中,陈将军回想白天时的事,同样翻来覆去睡不着。
忽然,他一屁股坐起,仍旧不敢相信地喃喃:“不是,那小子还真是裴世子?”
……
翌日清早,裴椹刚走出营帐,就被陈将军派人来请。
他正要往药房走的脚步一顿,以为有重要事,只得转身先往中军大帐去。
到了帐中,就见陈将军坐在上首,顶着一双泛青的疲惫眼,正端着茶盅喝茶。
对方见他来了,忙放下茶盅要起身,但不知想起什么,忽然又坐回去,一双眼睛暗暗打量他,像是看他会有什么反应。
裴椹脑中不是想战事,就是想他和李禅秀的事,自是无暇去猜陈将军要干什么,神情一如往常。
陈将军略略打量他一番,见他压根没意识到自己的“不恭敬”,心中愈发确定,道:“你小子,昨天是故意蒙我的吧?”
他昨晚翻来覆去,怎么想,都觉得这事没道理,裴二怎么会是裴世子?对方要真是裴世子,会屈居在自己这个小地方?会娶一个罪女?会不直接表明身份,去解武定关的危机?
就算对方之前是失忆,但按对方昨天跟他说的话来推测,对方昨天应该恢复记忆了吧?可不还是跟之前一样,黏黏糊糊地又去伤兵营找他妻子了?
裴二这么做很正常,这小子新婚燕尔,跟他妻子正如胶似漆。但对方如果是裴世子,也这样做,就不寻常了。
如果对方真是裴椹,即便恢复记忆后能接受自己娶了一个罪女,可顶多也就相敬如宾吧?不至于跟裴二一样啊。
他可是听说燕王世子裴椹杀伐果断、用兵如神,为人冷酷,一心只想收复北地,对儿女私情毫无兴趣,否则也不会至今还没成婚。这样的人,会被温柔乡绊住,甚至想办法去讨妻子欢心?
所以陈将军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裴二昨天八成是蒙他,毕竟对方之前就扯过裴世子的大旗,估摸是用习惯了。
“你是觉得我胆小,怕我不同意你关押吕公公,所以扯裴世子的大旗,想让我放心让你去办这件事,是也不是?”陈将军试探中又带着几分笃定问。
裴椹:“……”
“你说是就是吧。”他无心解释,只要陈将军仍听他的,方便他行事就行。
陈将军顿松一口气,道:“我就猜是这样!”
说着隔空指指裴椹,叹道:“你啊你,之前还说你耿直、过于老实,现在却胆子越来越大了,连裴世子的名号都敢打,你当我没见过裴世子?哼,还好你只是跟我说,还知道叫我保密,没跟别人这么说……”
说到这,他捋了捋短须,又纵容道:“罢了,吕公公你关都关了,人已经被得罪,我肯定不能把他交出去。昨晚府城那边连夜来人,我也假称不知道、没这回事,硬是没让他们去牢里看。今天一早,趁府城来的人不注意,就赶紧把那两人转移到别处关着了。”
裴椹一听,知道他这是同意自己的做法,拱手道声“多谢”。
“别别,这本就是我应当做的事。”陈将军连连摆手,喝一口茶后,忍不住叹气,“就是不知查清此事后,我这条小命还能不能保住,不,兴许都等不到查清这事的时候……”
说着忽然想起什么,又对裴椹道:“对了,你一定要跟那位并州来的杨小兄弟打好关系,他在并州军中地位不低,我估摸着,少说是能镇守一城的小将军,说不定他还认识真正的裴世子。咱们现在既然铁了心要查吕公公的事,少不得要请他帮忙保驾护航,以后说不定能救你我的命。说起来,他好像就是来找你的,你失忆前是不是跟他认识?”
裴椹也坐下喝茶,不咸不淡道:“我就是裴椹。”
陈将军哼一声,显然已经不信,接着又道:“对了,还有件事,昨天被你一打岔,我后来给忘了,是关于你妻子的——”
裴椹闻言,倏地抬眸看向他。
陈将军:……瞧这关心在乎的劲儿,他就说这小子不可能是裴世子。
裴世子怎可能这般儿女情长?
“咳咳,是这样,”他咳嗽两声道,“最近一段时日,你妻子先是发现疫病,猜到胡人可能来袭,接着又帮忙抵抗胡兵,辛苦救治伤兵,功劳不小。加上之前她还发现军中缺盐一事,依我说,以她这些功劳,早就可以上报,赦免她的罪籍了。
“之前官盐的事,怕府城那边有人牵扯其中,上报后反而会害了她,所以一直压着没报。如今抵抗胡人的功劳,倒是可以如实上报给郡守府的严大人,你看如何?”
裴椹端着茶杯的手一顿,心中立刻想到妻子身份有疑这件事。
裴椹不信任严郡守,现在还没弄清妻子的身份到底是怎么回事,若直接上报,万一反倒害了妻子……
他转了转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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