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颂声立刻明白了罗伊的意思。
对方大约是觉得她奶奶还藏了什么东西——可能是他们家被特别关照的原因,说不定是一大笔补偿费。
关于这笔莫须有的,捕风捉影的‘补偿费’,徐颂声是知道其流言来源的。
原因是她父亲。
徐颂声父亲是一名oga,因为被卷入信息素暴乱中而意外怀孕,最后生下徐颂声。当初那场信息素暴乱因为参与的人很多——又是在二十多年前,网络并没有那么发达的年代。
在警察局信息库里留下的资料也很少,为数不多的记载都写得含糊,没有什么关键信息。
因为是未婚先孕,又是意外怀孕——父亲将她生下并好好抚养的后续引起了许多邻居的议论。
流言这种东西总是传播得很快,最普遍的版本是认为她父亲根本没有被卷入什么信息素暴乱,而是被有权有势的财阀包养。
但是因为生下来的孩子只是一个beta,所以才会遭到抛弃。
而徐老太太用来给大儿l子还赌债的钱,说不定就是金主给徐家的补偿费。
这种流言徐颂声听着也觉得好笑。
她摆了摆手表示罗伊可以离开了——罗伊眼珠打转,悄悄一瞥周澄午。
周澄午在徐颂声不再搭理罗伊的时候,就已经将视线从他身上挪开。
连颂颂都不搭理的人,他才懒得去管。
确定自己没有危险之后,罗伊慌忙转身,连滚带爬跑出了这栋房子。
没有第三个人在场,周澄午毫无心理负担的垮下脸伏到徐颂声肩膀上,“就这样让他走了?颂颂都还没有给我转过五十万呢~”
徐颂声:“没有和他较真的必要。”
五十万买个原因其实并不值得,徐颂声想的话不花钱也能逼对方说出原因。
只是徐颂声觉得没有必要。
做人总要留点余地。
两人又回到阁楼,徐颂声被这一出插曲闹得很困,躺回被子里后就闭上了眼睛。
一时间她甚至都忘记了要探听周澄午过去的事情,闭上眼睛后很快的就睡着了。
大概是因为今天晚上遇到了罗伊的缘故,徐颂声久违的梦到了过去。
徐颂声的大伯,是在她奶奶去世之后,无力偿还赌债所以自杀的。
家里两位长辈的去世几乎是前后脚,相差不到一周。他们去世后徐颂声没有地方可去,过了一段很艰难的时间;徐家没有别的亲戚,所以连要把未成年的孩子寄养出去都做不到。
好在后面本地政府开展了未成年扶贫活动,邻居帮徐颂声报了名,于是她得以继续上学。
在她考上大学脱离这里之前,这片土地上所残留的所有记忆对于徐颂声而言,都不是什么美好的记忆。
填充它的,大部分是挨饿,债务,艰难,还有不靠谱又毫无责任感的大人。
但在那个短暂又模糊的梦里,徐颂声的记忆似乎回到了更早的时间——
比她开始记事还要早一点。
在她父亲还没有去世的时候。
徐颂声对‘父母’这个词汇相当陌生,即使是生下她并陪伴了她一小段时间的父亲,徐颂声也并没有残留太多的印象。
从其他人口中拼凑起来的父亲,也充满了矛盾。
邻居们说他是个很清秀好脾气的oga。
奶奶说父亲学习成绩很好,是镇子上唯一考进帝都念大学的学生。
学校的老师说以前和她父亲是同学,她父亲是个稍微有点过激的人,对很多事情有自己独特的看法。
大伯说父亲是没用的oga。
……
梦里似乎也在阁楼,但阁楼的布局完全不是徐颂声住在这里时的模样。
它看起来更加规整,明亮,就连柜子上摆着的书,也更多,书目看起来更为深奥。
在地铺旁边有一张矮桌和一个婴儿摇篮。
脸部模糊的年轻男人,一手搭在摇篮边上,轻轻晃动摇篮,右手则拿着一支钢笔,在矮桌上写信。
写字的环境条件不太好,那张矮桌并不是适合书写的高度。
男人写信时不得不弓腰低头,单薄衬衫下脊梁削瘦,握笔的手亦是带着几分病弱的骨节分明。
信还没来得及写多少,躺在摇篮里的婴儿骤然哭闹起来。男人不得不搁下钢笔,侧过身去推着摇篮,努力的哄着孩子。
他哄孩子的姿态并不熟练,行动又有些许迟缓——是一种长期没能得到充分休息的,疲惫的迟缓。
徐颂声光是看见他哄孩子哄得这么吃力,以及听见充满整个阁楼的,小孩子的哭闹声,她就已经不自觉皱眉,开始难受了起来。
外面的天色稍微蒙蒙亮了,但是徐颂声才进入梦乡没多久。
也不知道她梦见了什么,在梦里也皱着眉。
周澄午习惯了阴间作息,加上刚刚抓了个人——虽然只是抓人没有做别的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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