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押着赛斯,穿过几条楼道,来到一间办公室前。
“进去!”一人命令道,另一个在他背后顶了一把。赛斯倒也不反抗,一步迈进去。
这是一间不大的办公室,里外两个套间。赛斯打量四周的陈设:一套办公桌、两张沙发,几把靠背椅,数棵绿色植物算是装点。最为显眼的是墙壁上挂着巨大的屏幕,里面映出排队等候检查的人群。他转过身,背靠大屏幕,注视着坐在办公桌后面的那个人。那人和刚才的两人一样,都穿着奇怪的制服,脖上以上挡在电脑显示器后面,站在赛斯的角度上是看不见的。
等待赛斯站定了,那人便开了口:“先生,你的行李里有违禁物品”
“行啦,刘叔叔,”赛斯打断了对方的话“您就别再拿我开涮了。”
“你,”那人从显示器后面露出惊讶的脸孔来“”形的发迹随着十分夸张表情,似乎又向后面退了许多“你,你怎么知道是我?”
“想知道吗?”赛斯拉了张椅子坐下,一边打趣地把双手交叉在一起“因为我的护照啊,那上面可没写着我是移民。就算工作人员能通过长相辨别出我是亚裔,也不可能一张嘴就跟我说中文啊。由此可见,他们必然事先就知道我的来历,至少不是机场的工作人员。想来想去还是你老人家派来的最靠谱儿。本来我也就是瞎猜,谁想到您自报家门说话了,我还听不出来啊?”
“呵,臭小子,听得出来就好,这两年都不想着联系我,还认识刘叔叔啊?要不是我在监视器里一眼就认出了你,八成你小子回来了也不告诉我一声!”刘罡明队长这时候才细细地打量赛斯的面容,发现他的肤色比以前更显苍白了,身材也似乎魁梧了许多。他甚至为这年轻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持重老练、为他善于节制的气度、为他皮肤上烁烁闪光的那种威严神采而感到局促不安。他一边思索着是什么使这年轻人改变了那么多,一边把目光投向那双略带着忧郁的眼睛、笑起来就会形成微微小皱褶的鼻子、多少有些冷酷的嘴角连同那坚实的似乎快要透出骨骼的身形。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他的左臂上,从那副长长手套的上缘,一直向下,直到指头末端。
人类无法抑制自己的好奇心,刘队自然也不例外。可多年来早已养成了自制的性格,又深知对方的脾气——即除非有人开口问,否则决不会把话题引向自身。所以手套下面的问题,早晚是要提出的,却一定不是现在。
趁这机会,赛斯也端详着刘队。撇开苍老不谈,好像没太大变化。依旧是那么威严,举手投足都带着气魄。短促有力的眉毛,咄咄逼人的眼神差不多已是这位重案组大队长的招牌特征。当然,他也明白,在自己面前,这位大队长多数时候更像是朋友。他又回头来注意他的头发,白发的数量在这两年里明显地增多了,前端比以前秃得更厉害了,正是操心劳神的结果。
两个人彼此注视,半天都没有出声。重逢,是赛斯梦里出现过的场景,确切地说,正是因为他特异的体质,他的梦总是特别的真实,就像现在这样,如同一个个剪辑好的镜头,不必配上一点儿声音。
从办公室的里间又走出两个人,其中一个上了岁数,另一个是年轻女性,两人也都穿着同样的制服。无须解释,赛斯也能想到他在国外的这段时间,中国警察已经换了制服。
两人的出现,也算是打断了这段近乎柏拉图爱情式的男人间的感情交流。沉默过后,刘队忙不迭地介绍说:“这位,你肯定还记得,老贺,我们在一起办过案子的。这位漂亮的小姐,是新调来我们队的,我们的警花,陈芳小姐。”
赛斯站了起来,和两人分别握了手,随便寒暄几句,又坐回椅子上。
“哦,对了,瞧瞧我都糊涂了。哎,小陈,这位是艾莲先生,五年前到美国继续深造心理学。”
陈芳再次走上前来和艾莲握手,感觉对方的手软绵绵的,而且十分冰冷。同所有的人一样,她的目光最后也落在长手套上。
艾莲露出微笑,自然地,他鼻梁上的皮肤微微皱了一皱,眼神也一扫抑郁,十分温和。
刘队揽着艾莲肩膀,一下子婆婆妈妈的,似乎有说不完的话,与以往的冷酷急躁截然相反。然而机场的办公室并非说话之地,他拎起艾莲的行李。
“我自己拿就可以。”
“没关系,你跟我还客气什么,再说,你这手不是不方便嘛。”
“啊。”赛斯答应了一声,也不多说话,跟着刘队走出机场大厅
由于分道扬镳,驶回警队的路上,坐在副驾上的陈芳不解地问道:“贺叔叔,这个叫艾莲的男的到底是什么来头啊?队长怎么对他那么客气?”
“你说他啊,”老贺一手把着方向盘,侧过头来意味深长地笑笑“怎么样,那小伙子长得挺帅吧。”
“您说什么呢”陈芳也不迎向对方的眼神,一个劲儿地盯着前方路面。
老贺也不接这话茬,幽幽地说:“这叫艾莲的小伙子可不简单。上大学的时候就在国际学术刊物上发表论文,记得好像是生物那方面的东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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