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只有伯爵一人在里面。尽管他们之间隔着老粗的铁栅栏,菲立慈还是感到一种从未体验过的羞怯。她觉得十分惊讶,深为自己的念头懊悔。先前,她认为这种念头巧妙、逗趣。这里说的念头,就是她向院长表露的她对伯爵的爱情。她希望院长把话传给伯爵。那时她远没有现在这样爱伯爵。她只是觉得,向严肃的亲王代表的心灵进攻,是件很有趣的事情。现在她的感情完全不同了。讨他欢心是她幸福的需要;如果不能成功,她会很不幸的。如果院长把她奇怪的秘密告诉了伯爵,这个严肃的人会怎么想呢?他很可能认为她是个轻薄女子。这样一想,菲立慈觉得如坐针毡般难受。一定要向他说明白。院长告诉了他没有呢?菲立慈一门心思想着这个问题。幸好,她揣测出来的恰好也是事实。院长在那不幸的夜晚看见两具尸首,受了惊恐,把这样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即一个修女狂热的单相思忘得一干二净。
伯爵看得很清楚。这个标致女人心绪混乱,却不知是什么原因。他捉摸:“难道她犯了罪。”想到这一点,他这个十分理智的人也忐忑不安起来。既有这种猜疑,他便十分认真地倾听菲立慈的答话。很久以来,从没有哪位女人的话令他这样重视。他很欣赏菲立慈的机灵。当他提到花园门口那场不幸的格斗时,菲立慈的回答十分巧妙,讨人喜欢,但又没作任何结论。他们交谈了一个半小时,伯爵始终兴致勃勃,没有半点厌倦。之后,他向菲立慈告别,请她几天后再相见。菲立慈听了感到甜滋滋的。
伯爵从圣立巴拉达修道院出来,陷入了沉思。伯爵心想:“我的职责当然是向亲王报告我刚了解到的不同寻常的情况。那两位出众的富家子弟十分可怜,死得不明不白,举国上下都关注。可另一方面,红衣主教亲王新近委任了一位主教。如果这里发生的事传到那个可怕的家伙耳里,就会给这座不幸的修道院招来西班牙宗教裁判所的暴行。那家伙要害死的不是一个,而是五六个可怜的姑娘。我只要稍微滥用一下亲王对我的信任,便可制止这种事情的发生。如果我不这样做,那么,杀死她们的凶手不是我,又是谁呢?即使亲王知道了,怪罪起来,我也可对他说:‘是你那位厉害的主教把我吓怕了。’”伯爵不敢明确承认他保持沉默的动机,因为他不能肯定美人菲立慈无罪。一想到要把一个受社会和父母虐待的可怜姑娘置于危险境地,他就不寒而栗。
他想:“要是把她嫁出去,她将成为佛罗伦萨的荣耀。”
伯爵邀请宫廷里职位最高的大臣和佛罗伦萨最富有的商人到锡尔纳沼泽地举行一次盛大的狩猎。这块沼泽地有一半是他的产业。但他请客人原谅他不能和大家一块打猎。
菲立慈与伯爵谈话的第三日,听到修道院前院伯爵的马在踢蹬,感到很奇怪。亲王代表虽然不向亲王报告修道院发生的事情,但是感到他有责任使修道院不再出事。为了做到这一点,首先必须弄清楚,那两个修女对情人的死负有什么责任。他先与院长长谈了一次,又叫来八九个修女,包括华皮纳和赛莉娅。正如院长所说,那晚上的事情,这几个修女都说不知道。他感到十分惊讶。伯爵只好直接问赛莉娅和华皮纳,她们也矢口否认。赛莉娅态度坚强,显然能经受磨难。而年轻的华皮纳像个绝望的可怜姑娘,显得十分痛苦。她变得十分清瘦,似乎得了肺病。劳郎佐的死使她极为忧伤,无法排遣。
她多次与赛莉娅长谈。她总是说:“是我害了他,我本应该在和堂恺撒那凶蛮的家伙断绝来往时,顾全他的自尊心。”
菲立慈一进接待室,就知道院长向亲王代表说出了她对他的爱情。聪明的伯爵完全改变了态度。这使菲立慈一开始就满脸通红,相当窘迫。她与伯爵谈了很久。她显得十分迷人,但她自己却没有意识到。不过她并没有承认什么,院长所知道的,就是那一夜她亲眼看到的,而且,有迹像表明,她并没有看清楚。赛莉娅和华皮纳也什么没承认。伯爵感到很为难。
“如果盘问贴身丫头和佣人,事情就会捅到主教那儿去。她们会向听忏悔神甫坦白。那样,修道院就会遭受大审判了。”
伯爵很是担心,每天都到圣立巴拉达修道院来。他决心先修女,后侍女,最后仆人,把所有人都问一遍。他查出了三年前发生的一起谋杀婴儿案的真相。这是主教主持的教会法院的法官向他转交的举报书。他十分惊异地了解到,花园里死了两个年轻人的事,只有院长、赛莉娅、华皮纳、菲立慈和她的朋友洛德兰知道。洛德兰的姑姑善于掩饰,没有引起怀疑。大家都怕新任主教,因此除了院长和菲立慈,其他修女的证词如出一辙,显然夹杂了谎言。伯爵把所有人盘问完,又与菲立慈长谈了一次。这使菲立慈感到了幸福。为了增加会见的机会,她特意向伯爵讲述那两名骑士丧命的情况,但每天只给他讲一点点。谈到她自己时,她坦率地承认,她曾有三个情人。伯爵这时几乎成了她的朋友。她详细地把自己的爱情经历都告诉了他。这位聪明漂亮的姑娘,是那样坦率,把伯爵吸引住了。他也就自然地与她以诚相见了。
他说:“我讲不出你那样有趣的事情作为回报。我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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