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打断了我:“现在你先住口。弗里瑟先生是专门从波恩赶来参加这席谈话的。”
“星期天?事情这么急?”
“没有比这更急的了。”弗里瑟说。他的声音悦耳。
“弗里瑟先生对我们的案子也感兴趣。”
“兴趣浓厚。”弗里瑟说。
“你在戛纳调查的那桩罪行,那艘爆炸的游艇,十二个人死亡——现在又有了第十三个人,这位专家,他叫什么?”
“维阿拉。劳伦特-维阿拉。”
“这位维阿拉,我马上就嗅出来,这是一桩有着经济背景的罪行。一桩经济犯罪。一件白领兽行。其范围之广甚至连我都无法想象。我原来不知道,弗里瑟先生已经对赫尔曼和他的生意感兴趣较长时间了。现在我们决定共同合作。为了让你理解事关何事,弗里瑟先生得向你作出解释。很复杂”
“我将尽量介绍得简单扼要。”从波恩财政部来的那个人说“您看,卢卡斯先生,我们今天有着世界范围的通货膨胀,这已不是秘密。如果我们不能成功地控制它,将会出现一场世界范围的经济大灾难。它将至少跟第二次世界大战一样严重。”他讲起话来总是平静、安详、中肯,只有从他紧张的脸上才能看得出,他讲的话是多么地令他不安。“我还想事先说明,我认为,通货膨胀是世所能有的最卑鄙的盗窃,因为像我们此案里一样,对那些知情、残酷并且肆无忌惮地利用它来谋取私利的人,法律拿他们一点办法也没有。”
“你要对付的是猪猡。”勃兰登伯格说,把爆玉米花塞进嘴里“这就是说,我们得对付他们。”
“这场通货膨胀和您所讲的危险是如何产生的呢,弗里瑟先生?”我问,很不合逻辑地想起昂热拉家厨房里的凳子。我曾经坐在那上面,看她做色拉。
“您看,”弗里瑟说“如今全世界有高达七百亿左右的美金闲置着。七百亿!您能想象这么个数字吗?”
“不能。”我说。
“谁也想象不到。可事实就是这样。这七百亿制造了这场不幸的一部分。”
“首先,它们从哪儿来?”我问。
“从那边的大康采恩,从私人银行,从大银行,从最强大的投机商。它们产生于美国的所谓‘赤字消费’。”
“这是什么东西?”
“美国仍然是进口高于出口。因此,越来越多的美金流往国外。美金还是世界上的主导货币。长期以来,它一直就超过了它的实际价值。可美国人如今很不愿意贬值。要不然黄金的价格就会上涨,这将对俄国人有益。他们有大量的黄金矿藏,随时可以抛向市场。比方说,因此,美国人也被禁止购买美国日渐减少的金子。我们可以,瑞士人可以,美国人不允许。另外,我坚信,很快就会发生一场严重的美金危机,美金到时候必然会贬值,也许会贬值百分之十。这还远没有完!不过继续说吧:如果光是美国的康采恩或事关跨国公司,那事情就好办了。他们可以在我们这儿购买德国的股票,想买多少就买多少。而普通的美国人,若想得到德国的股票,就得支付百分之十二的税。”
“这可真是卑鄙。”我说。
“一种完全合法的卑鄙行为。”弗里瑟说。
“到底什么是跨国公司呢?”我问。
“那些企业在所有工业国家都设有分厂,这样在哪里都不会被当成外国人——他们却不必感到对这些国家承担任何义务。正如所讲的,合法。只要这些国家本身不反对,不采取措施,我简直想讲,听任这些跨国公司勒索,闭上眼睛,它就合法。而对外国的每一位私人,却把眼睛睁得大大的。”
“可这是些什么法律啊?”我惊愕地说。
“人人平等,”勃兰登伯格嘀咕说,满嘴爆米花“可是有些人比其他人更平等。”
“那现在这七百亿闲置的美金在干什么呢?”弗里瑟强调地问“它们存放在银行里,它们被用来在外国投资建厂或用于收购,它们总是被投到最能赚钱的地方去。也就是去那些相对来说最有金钱保障的国家,主要是联邦德国。虽然我觉得这样不公正,但那是另一回事。联邦德国是较可靠、较能抗危机的安全之地,马克是最好的硬货币,比瑞士法郎或荷兰盾还要好。因此,当某个国家出现了警告现象——罢工、失业、物价和工资攀升等等,贮存在那里的美金,包括当地的货币,就以数十亿的数目汇往安全的国家,当然是通过国内支配着康尔恩或银行的那些人,完全是合法地汇的。国际货币公约虽然形式上还有效,但早已百孔千疮了,根据它,这个国家有义务接受任意一种货币,进行兑换,不管数额多高。于是通过这种方式,越来越多的数十亿来到我们国家——我讲得非常简化。您听懂了,是吗?”
我点点头。
“联邦银行得把汇进来的美元换成马克。它现在可以对美国国家银行提一个要求,要求将这些美元换成黄金。可他们却不能再这么做了,因为美国人已不能拿纸币换金子了。”
“统统合法,统统合法。”勃兰登伯格嘀咕说,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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