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凭什么要冒这个险。”
“我倒不在乎试试汉莎航空公司,”杰斯特罗的手指转着雪茄,用一种冷淡的声音说“我还是不相信,我真的不相信德国人会找我的麻烦。”
泽尔斯顿摇头说:“杰斯特罗博士,她是一个非犹太教的海军军官的妻子。我想她可以不成问题。你可别去坐汉莎航空公司的飞机!”
“那么,我得决定的是一个人去试试汉莎航空公司呢,还是和埃伦一起坐火车,”娜塔丽说。
“你现在还用不着作任何决定。我不过是把这些事告诉你,让你考虑。”
娜塔丽和她的叔父在第二天就逛马路,看橱窗,买衣服,吃奶油蛋糕,喝真正的咖啡,坐着出租汽车兜圈子,消磨时间,奢侈地享受着瑞士的充分自由。从棕色的忧郁的罗马到这儿不过才飞几个小时。傍晚的时候,她又去看温特医生。他悲哀地耸耸肩膀,告诉她说,所有的化验都是阴性的。
“那很好。不过无论如何我也许能呆下去,”她说。“我们的领事在想办法。”
“啊,是这样吗?”这矮小的医生的脸开朗起来。“太好啦!没有比这使我更高兴的了。我马上给你登记住院,亨利太太。医院里挤得很。”
“我会在一两天内通知你。”
“很好。”
早晨,她发现一只旅馆的白信封从门缝底下塞进来,里面有一张条子:
喂。事情在进行。到湖边和我碰头,你们两个,四点钟,在苏黎世游艇码头。奔奇。
他们到码头的时候,这位领事已经租好一条舷外发动机的无篷小艇,在里面坐着等待。他一句话没说,扶他们下了船,就发动引擎,离岸驶了出去。驶了大约一英里远,他关掉引擎,他们可以听见一条驶近的游览轮船在蔚蓝色的湖面上用管乐奏着德国华尔兹舞曲。
“我得到了一个关于你们的几乎是全面的报告,”泽尔斯顿说,娜塔丽看见他快活的笑容,心都跳起来了。“我想我们在谈这个的时候最好避开一些。”
“是不是都安排好了?”杰斯特罗说,那种着急样子使他侄女看来简直有点孩子气。
泽尔斯顿却用手掌摸着胡子说:“嗯,情况还不错。”领事的眼睛在对着娜塔丽闪光。“要知道,我和罗马通了电话,打了电报。你的拜伦比他在里斯本干的还要厉害,是不是?他把你叔父护照的事对罗斯福总统谈了!胆子真不小!从来没有见过,在罗马没有一个人喜欢他。”
“我能够想象。”
“对的,但是你叔父的档案现在却贴上了‘总统交办’的大签条,这是大有用处的。现在,娜塔丽,你算定下来了。我已经把你的名字写上了汉莎航空公司的候机名单。下面两趟班机票都订出去了,不过你能拿到第三趟的订票。移民当局可以把你的居留时间延长到那时候。”
“可是到那时候我已经是第八个月了——”
泽尔斯顿举起一只手说:“汉莎航空公司是靠得住的,你会很早就走。也许就是下星期。而且总是有退票。因为你怀孕,列在名单的前头。”
“埃伦怎么办呢?”
“他啊,那是另一码子事了。”
“她是重要的,”杰斯特罗演戏似的说“我出什么事完全没关系。我已经活够了。”
“别着急,别着急,”泽尔斯顿笑起来了。“我的天哪,杰斯特罗博士!一切都顺利。你就是不能和她一起呆在瑞士。这是毫无问题的。不过你也定下来了。罗马现在因为你而闹得一团糟了。大使发了脾气。他说必要时他就任命你做他的工作人员,然后用外交豁免权把你送回家去。你要回到罗马去,但是由他负责与意大利人办交涉。杰斯特罗博士,在美国我们有一批意大利名流;我答应你,你的出境许可证不会再有什么麻烦。”
“你是不是认为我这么做比坐火车到里斯本去要好?”杰斯特罗的问话是婉转的,声调很高兴、很放心。“我很愿意试试。”
“天哪,杰斯特罗博士。我自己也不愿意干。这是个累死人的旅程,甚至我也不能肯定那些联络点还有没有用。可是主要的障碍是,你得非法离开瑞士。你得想想这个。无论如何,现在你是合法的,合法居留在这里。”
杰斯特罗转过来对侄女说:“那么,亲爱的!看来我们要分手各走各的路了。”
娜塔丽没有回答。现在对她说来,坐一架德国班机旅行,眼前浮现的是一种丑恶的前景。另外,那条游览轮船正好在附近驶过,船边激起的波浪摇晃着小船,使她恶心。轮船上的游客懒洋洋地往下瞧着他们,乐队正在奏着蓝色的多瑙河。
泽尔斯顿锐利地瞥了她一眼,说:“我知道你是坚决反对回到罗马去的,娜塔丽。不过你如果可以重新考虑,大使会给你作出跟你叔父同样的安排。这是我给你的建议,我个人的建议。”
“好吧,这都得好好地动动脑筋,是不是?”娜塔丽说。
“我们回去吧?我累了。”
“回去吧,”泽尔斯顿马上使劲一抽飞轮上的绳子,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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