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无所获。
我又去了南克拉克大街、南州立大街、西迈迪森大街找了整整一天,又去了道维斯将军为纪念他死去的儿子而建立的慈善旅馆,可还是一无所获。
我又回到了北克拉克大街。位于克拉克街和德尔伯恩街之间的华盛顿广场被称为“疯人院区”它正好位于纽伯利图书馆的前面。如果我父亲还活着,又不幸成了流浪汉的话,那么他一定会选择这里作为他的栖身之所。因为每当到了夜晚,成群的下层民众就会走上街头,聆听那些站在临时演说台上的人强烈抨击资本主义制度的种种弊端,并且广为宣扬无神论。随着经济形势的不断恶化,越来越多的文化程度较高的流浪者涌向了这里,他们中的许多人成为社会主义的支持者,甚至还成为激进的宣传者,这正是我父亲一心向往的地方。
不过,在白天,临时演说台一般都空着,那些晚上才讲演的流浪者大多呆在附近。从外表上看,他们与我这些天以来打过交道的流浪汉没有什么不同,同样褴褛的衣衫,同样苍白的面色,惟一的区别是这些同样衣衫褴楼的流浪者不“穿”报纸,他们大多在专心致志地读着报纸。
一名年轻的流浪汉正在津津有味地看着报纸,摆摆手拒绝了我的询问。
我又问了几个人,他们都有礼貌地告诉我,没见过吉米比姆。
终于,一个流浪者说他好像见过照片上的人。他戴着眼镜,面色苍白,留着一头颇有艺术家气质的长发,只是不太清洁。
他平淡地说:“是的。我知道这照片上的人是谁。”
“真的?”
“是的,这是玛丽安比姆。她现在住在塔城的一间广播室里,我还知道她是一名演员。”
好极了,可惜这不是我此行的目的。
“好吧,谢谢你,年轻人。”我彬彬有礼地答谢道。
“这有用吧?”
“不。”
“我不是乞讨,不过我想既然我认出了照片上的人”
我打断了他的话“对不起,我要找的是这名男孩。”
他失望地又看了一眼照片,说道:“噢,我不认得这个男孩。你为什么不去问问玛丽安呢?也许她知道。”
我笑了一下,回答道:“我想我会去试试的。”
他打量了我一眼,直截了当地要求道:“我需要五十美分,或者二十五美分也行,这样我可以吃上一顿午饭。”
我摇摇头“对不起。”
他皱了皱眉“你知道,我可不是乞丐。我回答了你的问题。”
“噢,是的。”我一边说着,一边打算转身离开。
他一下子从长椅上站了起来,他身材不高,一双蓝眼睛清澈明亮。
“我有放大镜。”他一边说着,一边从上衣兜里掏出一片厚厚的圆型镜片。
接着,他把镜片举了起来,对着太阳照了照,说道:“它能把你要看的东西放大到十亿倍。”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然后严肃地说道:“别开玩笑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走到我身边,说道:“这是我自己用砂纸磨制的。”
接着,他又把手放在我的胳膊上,神秘地小声说道:“以前曾经有人出过一千元,我都没舍得卖。要知道它可值五千美元呢!”
我轻轻地把他的手从我的胳膊上拿了下来,问他:“你怎么知道它能把东西放大那么多倍呢?”
他骄傲地笑了,说道:“我拿床上的一只跳蚤做过实验。我把一只活的跳蚤放到了我的放大镜下面,我能清清楚楚地观察到它身上的每一块细小的肌肉,每一个微小的关节,甚至连它的每一次呼吸都感觉得到。我还能看清楚它的脸,虽然它的眼睛里没有什么表情。你知道的,像跳蚤这样低等的小爬虫,它的智商几乎是零。”
我又笑了笑“是的,我听说过。再见了,年轻人。”
他还在我身后大声喊着:“普通的放大镜不可能有这样的效果。”
当然,他在骗人。
那一天晚上,我喝了很多酒。在彻底喝醉以前,我告诉自己我一定要摆脱这件该死的寻人案。
在下个星期,我就要出发去佛罗里达了。明天,我一定要去见玛丽安比姆,告诉她,我根本无法找到她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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