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
“爷,我不成了。”她的意识涣散,嘴里喃喃自语。
我哭倒,从没有这样一刻我感到如此无力,我无法救她,也无法去找谁来帮我们。
清晨时分,阳光洒下来,又是新的一天,我手中的素手已经冷了很久。
我一夜也未合眼,睡不着也不能睡。
“姑娘。”
满泰策马而来,衣衫褴褛满是血污,显然是打了一晚上的模样,身上脸上除了泥土就是鲜血。
我仰头看着他的颓唐,眼底酸涩,说不出话来。
他也看着我:“福晋呢。”
“对不起。”我突然遏制不住内心的悲拗,对他哭道:“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她。”
他沉默了许久,最终什么也没说,将福晋身上的盖着的外衣拿下来,披在我身上。
“别哭了。”他平静地对我说:“这是察哈尔的命。”
我摇头:“不,是我害得她。”
“走吧。”他对我说。
“能给她埋了吗?”我问:“她在这里会害怕的。”
“好。”他听了我的话,将福晋抱起来,在旁边找了片树林,开始用佩刀掘土挖坑。
我的头昏昏沉沉的,大约是一晚上在外面冻得病了,额头隐隐发热,我将马车底部的一块木板用刀子砍下来,并在上面刻了一串字。
这一折腾,日头已经渐渐到达头顶。
“你一定是有什么消息瞒着我吧。”我如此说道。
他平静又颓然的说着:“外面的传闻说是我杀了阿尔斯,为了得到你,所以褚钰便和准噶尔一起攻打了瑜城,察哈尔现在已经算是不复存在。”
“事情分明不是这样。”
“可阿尔斯死了。”满泰突然驻足,看向我:“是你杀的吧。”
我愕然:“为什么是我?”
“昨晚我一边救百姓逃离一边想,若是从一开始你和褚钰便是一起的呢?”他苦笑道:“后来再一想,蒙古大四部早已是大金的眼中钉肉中刺,无论他此次灭了谁,都是大赚一笔的买卖。换句话说,察哈尔灭亡,还是准噶尔灭亡他都无所谓。”
我问他:“那你为什么不杀我?”说到底还是我的缘故,害了察哈尔。
他如实道:“哈斯在褚钰手里,我确实很想杀了你,但我不能。”
“万一他言而无信,将你骗回去,一网打尽呢?”
他侧目看我,神色复杂:“褚钰对着长生天发过誓,只要把你交回去,他便不杀我和哈斯。”
“长生天是什么?”
“就像你们大周信奉的佛祖,我们信奉长生天,对着长生天起过誓的人不能违背,否则便要有大劫难。”
我叹了口气,对他道:“不管你信不信,阿尔斯并不是我杀的,但是不是褚钰杀的,我倒是不晓得。”
良久,他沉默着不说话。
他单骑带我往瑜城走,我坐在他的身前,听见他的声音缓缓响起:“你病了。”
“没什么事,着凉了。”
他的马骑得并不快,或许也是为了照顾我浑身难受。
“其实……昨晚你完全可以一走了之,不必顾及清韵。”他的嗓音低低的,听不出来什么情绪。
“如果她能挨过去,我会向褚钰求情放你们安稳离开的。”我沙哑着嗓子说道:“福晋是个好人,她不该死。”
“没有如果,若是可以,我更希望我没有去救阿尔斯。”
耳边呼呼风声,枝桠纷纷向身后而去,到达瑜城的时间,远比离开时要快得多。
吁——
我们在瑜城城门口停下,如今这座城已经易主,写上了大金的名字,褚钰是它的新主人,此时正站在我们对面。
我因为风寒的缘故,头重脚轻,满泰怕我摔了,便将我抱下来。
“人我已带来,我弟弟呢?”
身后有兵士带上来一个满身血污的少年,右脸颊有一道明显的刀伤,原本俊秀的容貌变得有些可怕。
“你过去吧。”满泰在我身后低声道:“后会无期。”
“后会无期。”
我一步步地朝褚钰走过去,注视着他的双眸,茶棕的眸色里带着淡漠,好似我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哈斯被推搡着往满泰那边走,绳索解开,他目眦欲裂:“褚钰,你听着,察哈尔的冤魂会找上你的。”
褚钰浑不在意地笑笑:“他们不该找上我,而是该找上准噶尔,孤可一个兵都没出。”
兵不血刃,才是最令对手气愤的。
哈斯到底是年轻,被褚钰激的恨不得冲过来杀了他,满泰拉住他的胳膊,对他摇了摇头。
一骑双人,到底是绝尘而去。
褚钰看着那抹尘土,阴冷地笑笑:“阿敏。”
“在。”
“去告诉准噶尔的人,就说察哈尔的两个阿哥从瑜城西门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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