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恍惚看到锦阳眼底闪过悲戚神色,她是在可怜我吗?
然而她什么也没说,就出了萧宫的门。
院子里重回安静,好似刚刚的一切是我的错觉。
我将那封信拆开,看皇兄给我带了什么话。
入目的字迹一如往昔般熟稔,皇兄带给我的信中只有一句话:当年清远野一役事有蹊跷,有待详查。
我心中咯噔一声,恍然想起,之前允济似乎也对我提及过清远野的事情,还暗指当年告密之人曾是平王府家臣之子。
平王就是祁夙的父亲,后来即位金王,死后把王位传给褚钰的父亲景王,至于当年怎么约定景王死后如何传位的事情,如今仍旧是未解之谜。
但我相信祁夙不会害子瑾,故而蹊跷的地方,大约也是旁的势力陷害。
我将这封信用烛火烧尽,不留一丝痕迹。
晚间的时候,我正吃着饭,突然想起一件事来,遂问及碧拂:“锦阳可受封了?”
碧拂摇了摇头:“还不曾。”她凑近我的耳边,又低声道:“说是前日殿下和王上吵了一架,就是因着受封的事情。”
我哦了一声,暗想大约是锦阳傲慢,没个宫妃的位置不答应吧。
翌日清晨,我还没有睡醒,便又内侍来传旨。
无端扰人清梦,我心中很是烦躁,但又不得不起床。
穿了件最简洁的襦裙,妆也未着,头发更懒得正八经梳发髻,随便绑了个发带,就去了正厅。
来传旨的内侍有点眼熟,依稀在哪儿见过。
“奴才阿卫,见过娘娘。”
我微微颔首,便要跪,却被阿卫止住。
“娘娘身体虚弱,不必多礼,师父吩咐了,旨意直接交给娘娘就是。”阿卫温和道。
我闻言,甚是狐疑:“你师父是谁?”
阿卫淡笑道:“师父是正合殿江大人,此前奴才随侍正合殿,有幸和娘娘打过几个照面。”
我恍然,原是在正合殿侍奉的内侍,也不由得多看两眼。
接过明黄的绢布,我随口问道:“这里面说的什么?”
“旨意是晋封娘娘为熙妃,奴才先恭喜娘娘了。”阿卫拱拱手,对我行礼。
本以为是锦阳来金,我也能沾点光,被赏赐些什么东西,却不曾想这光沾的大了,沾了个晋封。
要知道我在这金宫蹉跎了三四年,一直是个贵人,如今一朝晋封竟是因为锦阳缘故,实在可笑了些。
阿卫大约是见我并不十分高兴,也不敢多嘴再说什么,只拱拱手行了礼就离开了萧宫。
我将绢布随手搁在妆台上,脱了外衣,就钻进了被子里,打算再睡个回笼觉。
然而枕头还没枕热,屋外又起了幺蛾子。
碧拂去瞧,回来告诉我,是内务府的嬷嬷来了,要给我换个住处。
我觉得烦,对碧拂说:“去告诉她,如果萧宫没人要住进来,我就住这儿了,不管是谁来吩咐的,只管按我的话回了。”
碧拂抿了抿唇角,并未劝说我,领命而去。
门开了又关,屋内终于安静下来,我闭着眼睛,却再也睡不着了。
不多时,碧拂轻手轻脚的又进来了,我问道:“都妥当了吗?”
碧拂走到我的床边,看着我低声道:“都按主子的话吩咐了。”
“那就好。”我微微松了口气,又问道:“你知道为什么突然晋封我吗?”
碧拂平静回道:“是王上念及主子陪伴多年,特此晋封。”
我冷笑一声,瞧着碧拂:“你说任何理由我都相信,唯独这条,我不信。”我叹了口气,说道:“你如实说罢,我还有什么承受不住的话。”
碧拂抿了抿唇角,终于还是告诉我缘由:“是锦阳殿下那日受封为妃,说主子是她长姐,无论如何不能比长姐位份高,同王上大吵了一架之后,王上便下旨晋封主子为熙妃。”
我微微颔首,淡声道:“换宫殿也是因为锦阳吧?”
碧拂点了点头,说道:“主子为什么不同意,此时天气虽好,但冬日时节的萧宫可不好挨。”
我抬头看了看窗外照进来的阳光,淡淡道:“因为我不想再回到勾心斗角中了。”
孟苓死了,赫连珊死了,允济死了,如今回过头来想想,我的仇哪里就那么重要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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