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在哪里?”
“在朋友家。”
“嗯,来接我。顺便帮我准备好快艇。”
“你要上岛?”
“赶在老头去之前,清理门户。”
“你别吓我。”
冯镜衡说笑罢了,“去会会他。别的不提,就这么多年我他妈给他买的酒钱,给我全吐出来。当真苗而不秀浪得虚名,就给我把这些年嚼补的拉出来再吃回去!”
话音刚落,栗清圆从厨房出来,没看到人,来房里寻,看他打电话的样子,一时噤声走开了。
冯镜衡捏着手机出来的时候,栗清圆的面色比他还要紧张。先问他,“出什么事了?”
冯镜衡见她慌张的样子,笑着宽慰她,“怎么比我还着急?”
穿着睡衣的人,居家的自若与娴静,“我怕大晚上的电话,过了十二点还来的电话就一定都是凶险的。”她打小在爸爸这里见识到的人间疾苦。
冯镜衡安抚她,“放心,我不是栗老师,即便晚上来的消息也都是些生意来往。”他再去洗了手,过来吃她煮的陈皮豆沙汤圆,一个碗里才四个。主人招待还不忘养生,吃多了积食。
“小气鬼。”
栗清圆看人高马大的人好像当真饿了,再从自己碗里舀了两个给他。
冯镜衡几口解决到肚子里。也跟她交代,他待会要走了。
栗清圆不作声地点头。
杭天的车子到门口的时候,栗清圆已经漱口预备躺下了。她见冯镜衡手机亮了又即刻按掉了,才知道他助手连夜来接他的。
冯镜衡从她书桌椅子上起身,来跟床边灯前的人道别。
他一面亲了亲,一面捞她腿弯,抱她躺下。
叮嘱她,关好门窗。
栗清圆原本还嫌弃他那脏污的衬衫不准他靠近她床的,结果,这大晚上的,他好像还没回去歇着的样子。冯镜衡的吻都快收手了,床上的人反而伸手环住他颈项,好奇心驱使着,倒有点像查岗,“你这么晚还要去哪啊?”
有人被她这突然的热情弄得心痒痒的。她人瘦,手臂抬起来,袖管一径落到肩处。冯镜衡的下颌顺着她纤瘦温润的臂弯,磨蹭的伎俩,引得环臂的人要撤回。
他一只手摁住颈项上的两只手,“应酬个客户。把心放回肚子里。”
“我没有不放心。”
“我看看。”
空调间里,薄被下的人也嬉闹得出了汗。
冯镜衡的手从她被子里拿出来,最后端正跟她说:“照片我拿走了。”
拥被的人闷闷点头。最后关照他,走的时候给她把门带上。
冯镜衡从栗家正门一路过庭院,最后把铁门轻声阖上,台级上下来,径直钻进了杭天的副驾上。
“开车。”
◎沉湎◎
老洋楼庭院里的三角梅又开了一期,老周来不及扫的落花,满地的颜色与腐败,花期终究要过去了。
深夜里,闸门阖上的动静,有着监狱的肃杀感。
冯镜衡再来岛上已经时隔一个月了。原则上,比这长没来的有的是,汪春申生性孤僻,并不眷恋热闹,他知道冯二也是。
一个自出生起,就眼见着金玉满堂的人,难得时时刻刻保持着清醒与守则,更能从那些纸醉金迷的泥淖里全身而退的人。别说他现在已经三十而立了,汪春申说过,冯二二十岁的时候已经有了他父亲早年闯荡时身上的杀气。
这个二世祖他要什么,做什么,就一定得到位,宵衣旰食。与其说他在争名夺利,不如是他自始至终很明白能带给他真正快乐的是与他身份名利相符的高级配得感。
冯镜衡这些年上岛都没真正自己多走几步路过。今夜,从船艇上下来,他是一路走过来的。走得一身汗,与湖上的夜风一抵消。难得,强头一般的人,也有这大汗淋漓的时候,甚至有点偏头疼。
头疼的人即便口干舌燥得很,也没稀罕老周这大半夜给他端的一杯茶。而是指使杭天,去把他从前在这客房里的几件衣服拾掇出来。
沙发对面的汪春申即便与世隔绝般地困在这里,然而,冯二撂了他一个月,对他央托的事也一再冷处理,汪春申就几分领悟了。
他这一个月身体更是不行了,坐这等的半个钟头,已是冷汗连连。
即便下一秒闭上眼睛也不要紧,只是要把想交代的事,交代了去。“盛稀……”
“你有没有?”冯镜衡陡然一句,简短却威慑。
对面的汪春申不明所以,但是觑冯镜衡发难的冷脸,也能明白,他做事向来是心有成算才动手的。他跟助手要了烟和火,那火机滑出来的火一时很高,高到冯镜衡低头去的时候,能燎到他眉睫。
“你的野种儿子我是肯定不会帮你教还是养了。”
“我现在问你,你有没有?汪老师,”冯镜衡嘴上尊师重道的口吻,实则,万分的鄙夷,“我冯镜衡不是个文化人,我们一家子都不是。我母亲更是老思想得很,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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