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分明是假药!
他急急忙忙上了马车,小厮从身后跟上来,小心翼翼地睨着他的脸色:“老爷……”
“去胡家!”陈四老爷恨恨咬牙:“我今日非要找姓胡的讨个说法不可!”
这头陈四老爷一腔怒火,马车赶得飞快。那头胡宅门口,胡员外正拿着一卷诗文欲出门访友,还没跨出大门,就听得有人气势汹汹地喊他:“胡赖子!”
胡员外脸色变了变,待转头,看见了从马车上下来的是陈四老爷,胡子险些气竖了起来,高声道:“陈扇子,你混说什么?”
陈四老爷虽看着瘦弱,动作却麻利,三两步走到胡员外面前,抓住胡员外的胡须就是一通乱搡,嘴里嚷道:“你这骗子,满口谎言!说什么药茶可治鼻窒,害我在友人面前丢丑。那卖药的究竟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这样帮他骗人?”
胡员外一边奋力将自己的胡须从他手中夺回来,争辩道:“什么骗子,那药茶本就颇有奇效,老夫喝了几罐,现在日日呼吸通泰,你自己鼻子不对劲,怪人家药茶做什么?有病!”
陈四老爷见他临到现在都不知悔改,再想想自己方才在众人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模样,越发生气,抓他胡须的动作陡然用力,直扯了一绺胡须下来,骂道:“老骗子!”
胡员外不甘示弱,反手拽住他的乌须:“死无赖!”
二人竟就此扭打在一起。
一边的小厮想要将二人分开,奈何两人明明都是半老头子,力道却挺大。胡宅门前,便响起他二人的对骂声。
“老骗子,联同医馆卖药茶骗钱,一点用都没有!”
“死无赖,将灵丹妙药说成破烂玩意儿,我看你就是想讹钱!”
“混说,那药茶喝了五日我依旧连连喷嚏!”
“胡搅,老夫只喝了三日就能杨花拂脸面不改色!”
“春阳生一点鸟用都没有!”
“春水生就是最好的!”
“哎?”胡员外一愣,下意识地停下动作,被陈四老爷趁机将最后一绺羊须连根拔掉,他疼得“哎唷”一声,偏还记得方才陈四老爷的话,只问:“你刚刚说什么,春阳生?”
“可不是吗?”陈四老爷脸上的桃花粉掉了一层,衣裳头发被扯得乱七八糟,手里举着一绺羊须,仍不解气,骂道:“什么春阳生,分明就是借故骂买药的人蠢样生,好歹毒的医家!”
“不对啊?”胡员外呆了呆,问身边小厮:“你去将我屋里那罐药茶拿出来。”又问陈四老爷,“你说你买的药茶叫春阳生?”
陈四老爷:“还要我说几次!”
胡员外不言,待小厮拿回药茶罐,便将罐子举起,好叫陈四老爷、也叫围在一边看热闹的人看清楚:“你看清楚,老夫买的是春水生!你自个儿买了假药,不去找那卖假药的算账,来我这里发一通脾气,是甚道理!”
陈四老爷闻言,一时愣住,下意识地想要上前看清楚那罐子:“春水生?”
“陈扇子,你从前是鼻子有毛病,怎么现在连眼睛也不好使了?”胡员外冷笑,“你睁大眼睛好好看清楚,老夫这罐子上到底是什么字!”
陈四老爷亦是不可置信。
这罐子与他买药茶的的罐子十分相似,做得很是小巧,上头贴张极小的白纸,用墨笔写着一首小诗,十分风雅。他当初看见这罐子时,还为这巧思赞叹了一番。
不过……
这上头确实写着春水生三字。
不是春阳生啊?
莫不是真买了假货?
陈四老爷猛地看向身侧小厮,高声喝问:“你这奴才,是去哪里买了假药来混骗主子?”
小厮唬了一跳,忙不迭地跪下身来喊冤:“不可能啊老爷,小的是在西街杏林堂买的药茶。那杏林堂是老字号,医馆名气很大,不可能有假货的!”
“杏林堂?”胡员外讶然开口:“那不是白掌柜的医馆么?”
打脸
胡员外站在原地,神情有些发懵。
他有些日子没去西街了,不知道西街又出了味新药叫春阳生,更不知道这春阳生是杏林堂所出。
杏林堂是白守义在经营。
胡员外对白守义的印象,是个和和气气、慈眉善目的老好人。除了他家药材卖的比别家贵,对西街一些穷人来说有些吃不消外,还算是个不错的商人。
如今陡然听闻春阳生的消息,胡员外也着实惊讶。
他虽是个酸腐文人,却并不傻得透顶。春阳生和春水生只有一字之差,又都是缓治鼻窒的药茶,旁人听来听去,难免混淆,背靠杏林堂这样的大医馆,到最后,旁人多会只闻春阳生,不知春水生。
这白守义,分明就是故意要抄学仁心医馆的药茶。
抄学一事,本就落了下乘,尤其是大家都是一条街上的邻坊,抬头不见低头见。这般寡廉鲜耻之举,与白守义过去老好人形象大相径庭。
但白守义为何要这样做?要知杏林堂红红火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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