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曈?”常进疑惑,转头看向各位同僚,“这名字怎么这么眼生?是太医局哪位大人的亲戚?”
因医官院的医官有时会给太医局的学生授课,对于太医局每个学生名字也算耳熟能详。但陆曈这个名字却让常进感到无比陌生,他想不起来此人样貌。
有人问:“我也没听过这个名字,咱们太医局有这人吗?”
“废话,太医局没这人,难道是医行里的平人学生啊?”
“今年参试的平人医工就一人,你在做梦!”
四周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就在这一片嘈杂中,人群中一医官突然想到什么,大叫一声。
众人齐齐朝他看来。
“那个,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何事?”
叫起来的医官看了众人一眼,弱弱道:“今年医行推举的那位平人医工……”
“嗯?”
“好像就姓陆……陆吧?”
红榜
平人医工?姓陆?
短暂的沉寂之后,偏殿里炸了锅般喧闹起来。
盛京三年一度的春试里,每回参试平人医工寥寥无几,今年更是只有一人,还是个年轻女子。
这位叫陆曈的年轻女子之所以在医官院中为人所知,一来,是因为和太府寺卿府上少爷纠扯不清。二来,却是因着先前在文郡王府偶然查出文郡王妃所中之毒乃宫中禁药“小儿愁”。
文郡王妃隔段日子都会请宫中医官诊脉查体,这么久了,医官们没瞧出来的毒,偏被民间一个医女查了出来。外人不一定会觉得这位平人医工医术有多高明,却会明里暗里认为医官院的人是群不学无术的庸医。
何况那副“小儿愁”还牵扯出不少人,不仅颇得盛宠的颜妃就此落马,还带出医官院、御药院一众官司,也就是前几个月才处理干净。
加之文郡王妃还与文郡王和离了。
这医女还未见其人,就已搅得各处不得安宁,可见是个心机深沉的狠角色。医官们一面忌惮,一面又轻视,从太医局学成的人看这些市井出身的坐馆大夫总有种微妙优越感。
然而眼下这份考卷,却让众人的优越感荡然无存。
这考卷,可把所有太医局学生比下去了!
一位年轻的医官不姓邪:“说不准她从前就是仵作出身,不然何以答得如此熟练。诸位,你们其他科阅完的考卷撕掉字条,找找这陆曈其他医科考卷,我就不信,她科科都能答得这样好?”
仿佛是不甘心他们太医局精心教导的学生就这么被一个平人医工压下去了,偏殿里的医官们纷纷埋头在自己批阅的考卷中搜寻起陆曈的那份来。
常进站在原地,呆呆望着桌上那份考卷,考卷上字迹龙飞凤舞,透过这潦草狂放的字迹,他仿佛看到一位年轻的美艳女郎站在自己身前,她一定是位飞扬跋扈的浮花浪蕊,所以字里行间都透着嚣张傲慢。
那原本态度端正所以填得满满当当的考卷,此刻成为了示威叫嚣的证据。她在他脑海里的形象越发可怖起来。
这样的人,不知院使见了会如何想。
院使?
常进陡然打了个冷战。
须知崔院使一向不喜平人医官,只怕此番,不会太高兴了。
……
崔岷收到手下医官回禀时,刚给柔妃娘娘诊完脉象。
颜妃因“小儿愁”一案被处决,后宫空荡,陛下又想起被忽略许久的柔妃,一时间,柔妃宫里热闹起来。
夜幕低垂,医官院门口静悄悄的,只有几声微小蛙鸣。远远瞧见院门下灯笼里站着个人,待走近才看清,原是医官常进。
“院使。”常进手里捧着一叠纸卷,恭恭敬敬开口,“春试所有考卷都已批阅完毕,下官有要事禀告。”
“进来吧。”崔岷径自往前走去。
进了屋,点上灯,房间里就亮起来。
常进把手中考卷置于桌上,垂手立在一边,偷偷去看坐在桌前的人。
翰林医官院院使崔岷今年已过不惑之年,生得瘦削白净,蓄美髯,神情安宁,总是一身青衣,衬得人姿态高朗。
这个年纪能做到医官院正院使,已是很不容易。崔岷虽年轻,医术却颇得宫中贵人喜爱,尤其是他带领医官院众人编纂一本《崔氏药理》,造福无数盛京百姓,是真正的君子大善,有济世心胸。
常进也很佩服他。
崔岷端坐于桌后,只将常进带来的考卷略略一翻,问:“怎么?”
“禀院使,今年春试新增一科‘验状’,学生们交上来的考卷卷面不佳,唯有一人卷面可称完美,无一题目出错。”
“哦?是谁?”崔岷似乎来了点兴趣。
“是一位平人医工,陆曈。”
有医官教导的太医局学生竟比不过一个自学成才的平人,常进甚至不敢抬头看上司脸色,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道。
“所有考卷都已批阅完毕,下官找到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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