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中毒少女,确为同一人。
药罐中沸腾白沫顺着罐子边缘流下,落在火苗里,发出“嘶嘶”响声。
纪珣慢慢开口。
“四年前,我曾路过苏南,路遇一病者,在客栈为她解毒数日。”
“离开时,将白玉押在客栈中。”
他指尖绕着红绳,白玉坠在空中,悠悠晃晃。
“此玉为我母亲所赠,刻纹多出一根琴弦乃我亲自所画。这是我的玉。”
“陆医官……”
他看向陆曈,“不知你从何处得来?”
陆曈沉默。
窗外木叶幽静,大片大片浓重的翠绿像幅浓艳美景。
纪珣手握白玉,眸色安静略带不解,看着她的目光了然洞悉,还有一丝乍见故人的恍然。
他已认出她来。
良久,陆曈抬起头来,神色已恢复平静。
“当年苏南一别,公子留下此玉,如今,是该物归原主了。”
她望着纪珣。
“纪医官,这是你的玉。”
……
殿帅府上。
段小宴穿过院子,径自进了堂厅,一进堂厅,立刻解开衣领两粒扣子。
屋中呆着还好,这天气,一过清晨,在日头下行走,实在有些熬人。
萧逐风坐在桌前看军册,段小宴进了屋,顺手捞起桌上茶壶倒了盏竹叶熟水。
竹叶熟水清凉,带着竹叶青香,里头放了一点蜂蜜,段小宴一连喝了半壶方歇。
许是天热,近来殿前司的茶水都换成了各种花露熟水饮子,凉凉甜甜,比寡淡茶水更合段小宴胃口,上差都比往日积极了些。
少年抹了把唇,抱着砂壶对萧逐风抱怨,“玉送到医官院了。大人也真是的,花那么多银子,费那么大力气,就为了修一块普通的玉,还不如买块新的送过去,成色还比那旧的好呢。”
萧逐风:“他乐意,你管他。”
段小宴自说自的:“不过我交给陆医官的时候,她还挺高兴。兴许这块玉对她来说意义非凡,说不准是她家里人馈赠……对了!”
他蓦地大叫一声,萧逐风皱了皱眉。
“之前不是听说,陆医官有个在盛京的神秘未婚夫嘛。我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这是陆医官未婚夫送给她的定情信物?”
他越说越觉得有可能,“陆医官把这玉藏医箱里随身收藏,日日不离身,说不定正是定情之物!”
“啊,我当时应该再仔细看看上头有没有刻上名字姓氏的!”
他自后悔不迭,萧逐风瞥他一眼:“未婚夫?”又沉吟:“花大价钱去修未婚夫的定情物……”
萧逐风低头,语气透着一丝幸灾乐祸。
“真要如此,他应该离气死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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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树阴浓,风长日清。
药室中一片寂静。
小童从门后进来,送上两盏晾得温凉的药茶,自顾去前面看药炉了。
陆曈坐在案几前。
这是纪珣的药室。
纪珣在医官院中地位特别,又颇得宫中贵人喜爱,制药房太过逼仄狭窄,医官院特意为他准备了一处药室,以供他平日在此验方配药,钻研医术。
药室不大。
长案矮几,制药房与书房以一扇雕花书架隔开,书架上层层迭迭摆得都是医籍,地上也是,散乱的药方随意摞在榻边、竹椅上、角落里,显得有几分杂乱。
桌上摆着香筒笔床,用来修剪草药枝叶的银剪。一只冰青琉璃花瓶里插了几枝栀子,香气把药室浓重药气冲淡了一些。
窗前绿枝稠密,好风微凉,并无门外炎热暑气,这里仿佛一方山中桃源,自有清闲野趣。
耳边传来纪珣的声音。
“当年苏南一别,陆医官后来又发生了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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