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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散了之后,众人都有些微醺。
桃酒虽喝着清甜,毕竟是酒。杜长卿酒量不好,醉倒之后,被阿城和苗良方扶着先回家去了。
林丹青也说犯困,段小宴自告奋勇说驾车护送她回府,邃与段小宴一同离开。
小院顿时冷清许多。
竹苓坐在里铺里和阿城玩格子画,小院里,裴云暎与纪珣把院里的桌椅一一搬回原位。
他二人都很清醒。
纪珣是从头到尾滴酒未沾,只喝青竹沥和茶水,自然无碍。至于裴云暎……
他倒是喝了不少,不过,酒量似乎不错,到现在也神色如常。
一桌杯盘狼藉都要收拾,陆曈本着物尽其用的想法,索性叫这二人也出出力,帮着收拾一下残局。
最后一把椅子也放回里铺,银筝端走陆曈手里的簸箕,低声道:“姑娘,哪有让客人干活的道理?”
“回头我拿去厨房洗洗就是了,您先进屋,我瞧着这二位,是有话要和姑娘说呢。”
陆曈站定,心想也是,就走到二人身前,道:“殿帅,纪医官,若有事商谈,不妨先进旁边内室稍候,桌上有茶,我即刻就来。”
内室挨着陆曈与银筝的寝房,夏蓉蓉走了后堆过一阵药材,如今两间药铺打通,铺子宽敞,屋子就腾了出来。
银筝去旧货场选了张半旧竹几和几把椅子,改作茶室。陆曈回医馆时,有时在里头看书制药。
她抱着空酒坛进后院厨房里,裴云暎与纪珣顿了片刻,便先进了内室。
一进屋,顿觉一阵浓重药香。
内室不大,物具也十分精简,竹几前,椅子摆了两把,靠墙的黄木架上摆满医书。
地上胡乱堆着些叠得老高的医书,还散着些药方,竹几上摆着半叠,大约是原本放在桌上的,被窗外的风一吹,散得到处都是。
和她本人清简不同,这屋子看起来甚至有几分乱七八糟。
纪珣尚在四处打量,裴云暎弯腰,把地上吹落的药方一张张捡起,重新放于桌上,一抬头,就见靠竹几的窗还开着。
这个天气,素日里不开窗未免太闷。
他转头,见竹几上还放着陆曈平日制药的银药罐,有时殿帅府施诊,陆曈还让裴云暎拿给她。
裴云暎伸手拿起药罐,打算压在叠好的药方上,以免墨纸被风重新吹走。
纪珣一转身,就见裴云暎拿起桌上的银药罐,骤然开口:“别动。”
裴云暎抬眸。
纪珣抿了抿唇,知晓自己此举失态,但仍坚持开口:“陆医官不喜别人动她的东西。”
纪珣记得很清楚,先前在医官院制药房,他曾拿起这只银罐,被陆曈一把夺了回来,像是很介意旁人看用。
面前青年黑眸微动,似是意外,缓缓重复一遍:“陆医官不喜别人动她的东西?”
纪珣道:“不错。”
“原来如此。”
裴云暎点了点头。
下一刻,年轻人唇角一弯,挑衅地看向他。
“可我不是‘别人’。”
真话假话
陆曈进屋的时候,屋中气氛有些奇怪。
裴云暎和纪珣站在竹几两面,不知方才说过什么,神色间似有微妙僵持。
听见动静,二人朝她看来。
陆曈进了屋,纪珣朝她拱手:“陆医官,我有话要与你说。”
陆曈颔首:“好。”
纪珣又看向裴云暎,“可否请裴大人暂时回避?”
裴云暎看向陆曈。
陆曈便道:“裴大人,请先出去吧。”
裴云暎蹙眉,定定盯了她片刻,仿佛被气笑了,一言不发出了门,把门带上,瞧着有几分不高兴。
陆曈正看着他背影,听见身后纪珣道:“陆医官,坐下说吧。”
“好。”
二人在竹几前坐了下来。
屋中安静,窗户透进来的清风吹散些夏日燥意,陆曈望向纪珣。
她不知道纪珣究竟要与她说何事,但大概能猜到一些他的来意。
果然,她才拿起茶盏,提过茶壶正欲斟茶,就听面前的纪珣开口:“你被停职一事,是否另有隐情?”
陆曈倒茶的动作一滞,很快,又继续倒茶:“纪医官应当已经听说了。”
“随意翻看药单的确有悖规矩,但,你被停职的真正原因,应该是控诉崔院使剽窃药方一事。”
“控诉?”
陆曈把茶盏推至纪珣面前:“不是诬陷吗?”
纪珣接过茶盏,默了一下,道:“我看过你的药方。”
“什么?”
“太医局春试后,红榜所有学生的考卷我都看过。你的十份药方皆有不足,但也不乏精妙之处,若加以改进,未必不是救命良方。”
纪珣道:“我回医官院后,才知你被停职一事,竹苓问过当时医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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