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属下无所不从。”
苏明雅平声静气地说出了今晚在顾家遇到的那个年轻人的姓名,杀不了那混血狗,那便清算一些小卒。
“砍了他的脚。”
让那人真正地金鸡独立。
六月十五,北境天边的地平线升起壮烈的破晓,顾瑾玉刚踏出营帐,花烬就呼啸着飞来停他肩上,一收翅,羽毛上的寒霜便化做露水,直往他脸上溅。
顾瑾玉边揩着脸,边听花烬叽咕叽咕地在耳边叫,天边日光照到轮廓分明的脸上时,他呼出了一口浊气:“终于来了。”
顾瑾玉放飞花烬,一如往常地要去点兵,祝弥忽然趔趄着跑来,到他身边抖着声音说急报:“四公子,北戎人要把他们的王妃……要把大小姐推出来祭旗!”
顾瑾玉停在荒野上,抬眼看了眼壮烈日出,脑海里忽然涌现出顾小灯见闻录里的记述。
【天铭十七年,秋起寒风来,王妃娘娘告知我,要将我送给二皇子做侍妾】
【我生不起气,她沉疴经年累月,我不想再给她添上一道心病】
【我倒是有些想面见王爷。我听说,那位长姐到北境和亲那年也是十七岁,她走之后,便成了顾家的一道禁忌】
【我不想问王爷怎么看我,我只想问他,长姐当初离开长洛时,他在马背上送她走时,他看着那个养育了十七年的头生孩子离开时,他有哭吗,会难过吗,会想象她的未来吗,会怜爱她吗,后来会想念她吗?】
【他大概是淡薄的】
【他连第一个孩子都不怜惜,我怎么敢不自量力地问他怎么看我】
【我很怕他,也很遗憾,我们不能像寻常父子那样闲话吃饭、闲逛游玩,我没有尽孝过,他也没有慈爱过,可能也算是……相抵了吧?】
【我敬晋国镇北王是一等一的忠臣,人上人的重臣,唯愿他今后……】
【抱负尽展,无愧天地】
洪熹二年秋末九月,长洛郊区一处连山之中,山谷平原上芳草萋萋,山怀庄园,园屹百年,刻着霜刃阁三字的玄铁铭牌随意地挂在入口的墙上,随意得此处好像是个无名小地。
霜刃阁内,细密的机械声规律地运转着,晋国四境八方的情报海量地涌进霜刃阁的文馆,井然有序地按照玄、绛、青、缃四色的重轻程度分列其中。
机关书架规律地滚动着,日光从东照到西斜黯淡,一阵脚步声掩盖在机械声里,不多时,一只磨出茧子的大手抽出了书架上的玄色北境卷轴,展开后逐字观阅。
卷轴上有条不紊地记述着三点。
第一点,六月中旬,北戎人以自家王妃顾仁俪为祭旗借口,妄图逼迫两个顾家主将退兵,顾瑾玉刚同意,是夜顾仁俪便被晋军亲手射杀,动手的不是别人,正是镇北王顾琰。
看到这一行时,来人倒退回去重看了数遍,机械地反复默读。
霜刃阁的情报网网罗四境,北境驻军中有阁中斥候,收拢的情报精细到专人专版。
卷轴上细致地描绘了顾琰秋夜射杀长女顾仁俪的场景,并附以确切分析。
顾瑾玉力压其他主将决意保下顾仁俪,不惜用武力软禁另外四大主将,其他主将无法坐视他因为一个和亲已久的旧人,而将北征心血付之东流,是夜顾琰当先,寻机出营帐,一骑直往晋戎交界处,挽弓搭箭,瞄准远处祭台上受捆的顾仁俪,连发十二箭,大义灭亲女。
北征回到晋军得势处。
六月已过,如今冬季将临,北戎被围牢,再耗无法,当前晋军只须待入冬,几乎就可不费兵地耗死北戎。
卷轴第二点,记述北境驻军涉及贪饷。
北征已长达一年七个月,数十万驻疆晋军除了初战时有所死伤,其余时间始终闭营,忍者乌龟一样只顾驻守不战,瀚州战线不得推进半丈,几乎吃了一年半的干饭。
中原腹地接连发了九次大规模北援,北境驻军的信任已被透支,中枢六月派苏三苏明韶、葛家父子前往,名为支援的副将,实为彻查北境前线的钦差大臣。
六月十二当夜,钦差之一的云麾将军葛万驰就被不幸刺杀身亡,落下死无全尸的惨相,苏明韶也紧急遇袭,所幸只中轻伤。
女帝闻讯急怒,这回增派出了三长皇女高鸣兴前往,摆明怀疑北境五大主将中有叛国之徒。
卷轴第三点,七月末,皇室、世家援军抵达北境,顾瑾玉一反常态,带兵夜袭北戎,顺风避毒雾,毫无顾忌地碾杀三百里,不合时宜地开始反守为攻,攻则轻而易举取胜。
顾瑾玉派系之下,皇室和中枢组成的援军只有刑案权,没有掌兵权。
卷轴上用朱笔冷冷地记录:此时皇室下场,绝无善了的可能,北境驻军是否贪饷、若贪则规模如何已不重要,最终结果必然是有兵界巨贪的叛将出现,以堵悠悠之口,熄万众之怒,而今五大主将之中,唯有顾瑾玉以暴力荣获“绝对清白”。
卷轴末尾毫不遮掩地犀利记述:北征出师,名为捍卫晋国疆土,实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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