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看!”顾小灯没好气,“你都这么说了,肯定画的写的都是一些想让我看的东西,不真实。一想到你把我好几本见闻录都看光了,我就生气!”
“应该生气的。”顾瑾玉坐在他身边,轻笑着歪头看他,“我真想让你解气,要不你揍我一顿?”
“打你我都嫌手疼。”顾小灯哼了一声,翻开那本观察记录给他看,“顾森卿,说点正儿八经的,你看看你最近都有哪些不同于往常的想法,我都记了你好些日子了,刚才你来找我之前,我翻了一下,觉着你最怪的还是那个生死毛病,自轻得我有时心里很不舒服。”
顾瑾玉低头看向他手中指着的文字,有些迷茫:“有吗?”
顾小灯舔舔忽然有些干燥的唇珠,他在册子上记录了顾瑾玉嘴上不经意间说出的最多的字眼,除了死字,还有便是爱意。
他有一股很微妙的直觉,总觉得顾瑾玉似乎把爱跟死结合在了一起,爱是爱他,死是弑己,但他觉得这两者根本就没有半毛钱关系。
他乐观地认为,倘若顾瑾玉想要与他有一场不输于他与苏明雅的初恋的爆烈恋爱,那他的想法应当是会加倍想要康复如初,活出个长命百岁,好与他长相厮守。
顾小灯指指册子,有些担忧:“你看看,我数了一下,你说到这个字眼的次数有些密集,花朝节那天,你不是说那个不知藏在哪座深山里的蛊母对你传达了命令,就是让你去轻生吗?虽然你脸上看起来巍然不动,但你脑子本来就有点疯疯癫癫的,这毛病不只是我消失了七年的缘故,你原先就有这个征兆了。”
他舔舔唇齿,贴近他轻声:“天铭十二年,中元节,还记得吗?我看你在顾家的池子里,我下去捞你了,你那时候就不同于人,我知道那时你是自己溺在其中的。”
顾瑾玉笑了笑,也靠近来轻声,避开话题:“我只记得那时初吻没了。”
顾小灯啼笑皆非,屈指敲了他一下,继而把手贴在了顾瑾玉的额头上,感受他的体温与自己何异:“我到底没有你过往的经历,自然无法对你的想法感同身受,我就是想告诉你,振作一点,来日会越来越好的。”
顾瑾玉闭上眼,唇角扬了扬:“我知道,小灯,我知道的。”
顾小灯心里刚稍微放松,花烬便从窗外飞来,扑扇着翅膀飞到顾瑾玉肩膀上去。
顾小灯便松开他,挥挥手让他忙正事去:“是不是你哪个部下发情报给你啊?你忙去。”
顾瑾玉嗯了一声,抓下花烬爪子上的信笺展开看,眉目笼罩在一片暗影里。
顾小灯忍住好奇不去看那信上的内容,随手翻开摊在桌子上的册子,低头看去时眼前一呆——只见他错手翻开的是顾瑾玉的见闻录。
上面正巧不巧,贴着两幅画,左边的画像是顾小灯,轻袍缓袖,自在风流,右边则是一幅顾瑾玉的自画像。
画上的他是断头的。
顾小灯同苏明雅在一起的那几年里看过了无数张画,已然是即便没吃过猪肉也见过满山好猪跑,不过扫了几遍指尖下的断头画,看出画里的自毁意,他猛然转身去抓顾瑾玉。
顾瑾玉胳膊被他一拽,出于习武习性臂膀先是纹丝不动,继而团起手中信笺主动垂下手来,他低下头去,就看到顾小灯抬手摸上了他的脖颈,作势要扒他衣领。
他反手就擒住了顾小灯一双手腕:“小灯?”
“干嘛抓我,我看看你脖颈。”
顾小灯满脸严肃,费劲地挣着两手,顾瑾玉垂眼看他,不知想到什么,喉结滚动几下才松手,俄顷,就看到自己束得板正的衣领被顾小灯的小手不由分说地扒开。
抓在顾瑾玉肩上的花烬看着顾小灯大声地“咕”了一下,鹰眼圆溜溜,看起来很吃惊的样子。
顾小灯只管把他拽得弯下腰来,扯着他的衣领扒到锁骨,凑近一看,果然看到他两边侧颈上各有重叠覆盖的青紫指印,光是看着痕迹,他都能想象到窒息时的强弱程度和持久时间。
他在顾瑾玉的眼睛和侧颈之间来回看:“你自己掐的?”
顾瑾玉在他手里没有反抗,嗯了一声。
顾小灯说不出心中涌上的苦涩怎么形容,有些反胃,又有些头晕目眩,他把顾瑾玉压到椅子上坐去,花烬这下扑扇着翅膀飞走了,扑棱到书桌上,颇通人性地用鸟喙啄了啄摊开的画册。
顾小灯站着,双手死死按在顾瑾玉双肩上,不一会儿,两手拢住了顾瑾玉的脖颈:“告诉我,你现在在想什么?”
顾瑾玉看着他,垂着手,引颈就戮的模样:“在想……邀请你掐死我。”
掌心下的脉搏疯狂跳动,顾小灯盯着顾瑾玉的双眼,感觉到他说出这句话时身上爆发出的欣喜。
“你病得不清。”顾小灯忍住抽他大耳刮子的冲动,草草整理了他衣领,“你起来,跟我去见吴嗔。”
“不用,半个时辰前从他那过来的,若有事他待会就会过来。”顾瑾玉握住他的手,又去解开束袖捋起武服,给他看小臂上新划开的一道新鲜伤口
草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