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一只狗写进遗嘱,如果换成除了今天的任何一天,这事儿被姜策知道了,他一定会觉得很搞笑,笑话顾景之,说他们有钱人就是屁事多,养只狗都这么麻烦。但现在……
姜策沉眸看着陈律师拿出来的纸质文件一言不发,他不知道、想不出,顾景之当时究竟是以怎样的心情为年糕做这些安排的。
那个口中义正言辞地说不能养狗的人,却把自己发生意外不在了之后,年糕该怎么办,做了他能想到的最稳妥的保险。
陈律师喝了口水接着道:“昨天半夜,顾总给我打电话,说…年糕…出了意外,让我今早过来…我说…李总、江医生,姜先生,昨儿听顾总的语气,状态可不怎么好,他…到底是怎么了?”
三个人,谁也没接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客厅里陷入一片沉寂。
此时,顾景之已经打开了房门,悄无声息地走到了客厅。
姜策先看见了他,紧接着是坐在姜策旁边的陈律师,然后李巽和江声也顺着两个人的目光看了过去。
两天没出房间的顾景之,穿着皱了的居家服,眼底一片乌黑,两整天什么都没吃,本来身上就没多少肉,现在憔悴的整个人好像一片在漩涡中心漂泊的枯叶。
姜策起身,可顾景之的目光只是短暂地在姜策身上停留了几秒钟,然后便对陈律师淡声道:“走吧。去书房。”
等陈律师从书房出来,李巽先开口问道:“怎么处理的?”
“顾总说用那笔钱成立一个基金会,救助那些无家可归的流浪动物。具体安娜会安排。”
陈律师走了之后,姜策看着客厅,突然像是想起来了什么,对李巽和江声道:“这些东西。”
江声和李巽顺着姜策指的地方看了过去。
“以前年糕用过的东西,狗窝、玩具、滑梯……咱们该怎么办?这两天担心顾景之,把这个给忽略了。顾景之肯定舍不得扔掉……我也…舍不得…但是他看见了,触景生情,更加难过。”
江声开口道:“这个好办,我们可以联系仓库,把这些暂时存起来,等顾景之状态稍微好一些之后再做决策。”
“好。”姜策认同江声的办法,“那就拜托你了。今天就…暂时搬走吧。”
“好。”李巽点头,拿起手机打了一个电话,然后江声和李巽就暂时离开了顾景之的家,去看合适存放东西的仓库。
偌大的客厅里,再次只剩下姜策一个人。
空气中安静得要命。
姜策看了一眼书房的方向,自从陈律师离开之后,顾景之还没有从书房里出来。
他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做了一碗顾景之说过很好吃的鸡蛋羹,端着它往书房走。
到了门口,姜策脚步一顿,敲了敲门,轻声道:“顾景之,是我。”
里边依旧没有声音。
姜策试了试,发现门并没有锁,索性直接进去了。
顾景之的头侧靠在书房的落地窗前,双臂环住膝盖,眼睛空洞地看着外边的景色。
听见有声音,顾景之略略侧过头看着姜策,微微挑了一下眉,淡声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因为我想在这里。”姜策端着鸡蛋羹,坐到了顾景之的对面,但是保持了半臂的距离,“人家都说,爱人如养花,我唯一的玫瑰正在枯萎啊…我怎么可能走呢。”
顾景之淡淡扫了一眼那碗鸡蛋羹,瞳孔微微颤动了两下,随即移开视线,重新看向窗外,“你不害怕么。”
“害怕什么?”姜策问。
“害怕我。”顾景之的声音里满是疲惫,好像光是说这两句话,就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生命力。
“我为什么要害怕你。”
顾景之的目光再次落回到姜策身上,“你看见了我对张潇做了那种恐怖残忍的事情,不害怕么?”
姜策摇了摇头,“不害怕。你希望我害怕你么?”
“是啊,你应该害怕。应该离我远一点。应该…讨、厌、我,这样才对。你应该知道,只有害怕,才能让你保住命。我从来就不是什么善良的人,睚眦必报才是我的本性,让我吃亏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姜策耸了耸肩,“我知道啊。但我也知道,你心疼年糕,嘴上说不养,但却把你能给它的最好的东西,都义无反顾地给了它。你把它当做家人。”
提起年糕,顾景之的眼眶瞬间就红了,打乱了他原本极轻、极其克制的呼吸声。
“遇到我,是它命不好。你遇见我,也是你的命不好。”顾景之重新靠在窗前,眼泪簌簌地无声往下掉。
“是吗?但我觉得,我命很好,因为遇见的是你。”
顾景之看向姜策,半似无奈半似苦涩的轻笑了一声,“你知道我的腺体是怎么受伤的么。”
没等姜策开口,顾景之似乎早就知道了姜策的答应,自顾自接着道:“绑匪为了泄愤,把我的腺体毁了,李巽是这么告诉你的,对吧。”
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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