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本性原本警醒, 次日清晨便先醒了, 只觉得腰间搭着一双手臂,不由得想起昨夜一场云雨,热烘烘的脸上几乎要冒出火儿来。
杨海睁开眼, 替她拢了拢被角儿,道:“天还早, 再睡一会子。”
琳琅忍不住有些脸红,道:“我听着, 像是奶奶已经起来了似的, 我们如何还不起?”
杨海瞧着她轻嗔薄怒的模样儿,心中不由一荡,正欲说话, 果然听得一阵细细碎碎的脚步声, 只得道:“我先起,给你烧一桶热水送来。”说着便坐起身, 不妨琳琅哎哟一声, 竟觉得头上一阵儿疼,原来她一把青丝拖在枕畔,竟与他的交错在一起,被他带了起来。
杨海歉然一笑,忙拿了一把剪刀剪下彼此相连的头发, 细细地装进贴身的荷包里。
琳琅撇过头,耳根依旧带着红晕的颜色。
杨海披上衣裳,推开门, 见到门外的景色,忍不住惊异了一声,此时正是初冬第一场雪,细细碎碎的雪花飘飘扬扬,仿佛春天的柳絮一般,触脸即化,映着满院红通通的红纸和大红双喜,仿佛也带了一点子鲜红的喜气。
琳琅在他身后起来,伸手半拨着大红帐幔,问道:“怎么?”
杨海回头道:“下雪了。”见她探出来的身上只穿着一件红绸子小棉袄儿,青丝披在身前,越发显得娇娜妩媚,忙道:“仔细冻着。”
琳琅回身拿了一件貂颏满襟的暖袄披上,下床了鞋,启窗一看,果然满目雪色。
其实天还早,只是因为雪花的缘故,看着外面明亮。
杨海道:“奶奶并没有起,想必是外头谁的脚步声。我去给你烧水。”
正要出去,琳琅忙叫住他,打开箱子,取了一件领子镶着狐狸皮的玄色薄毡斗篷,道:“我见聘礼里头有许多上等皮子,就做了几件斗篷。”
杨海心中暖意盎然,立即披在身上,顶着风雪便去厨房。
这边琳琅也将该穿的衣裳拿出来,挑的是最朴素的棉衣裳,并非大毛和小毛,但在这乡村仍旧十分罕见,首饰拿出来的并不多,只有一支展翅小凤钗,一对银杏叶儿翡翠坠子,和一只翡翠镯子,一个金镶翡翠的戒指。
才收拾好,杨海便提着热水进来,倒进屏风后的浴桶里,满屋登时弥漫着一股雾气。
洗澡时,杨海初尝云雨滋味儿,便凑过来,不免缠绵一回。
好容易洗好了,琳琅面上的红晕已经可以和窗上的红纸相媲美了。
在琳琅对镜梳妆时,杨海拿着炭笔瞅了半日不知如何下手,又看着她自己描眉,细细长长弯弯,像远山含黛,又像是柳叶笼烟,竟是说不出的气韵风流,不由得道:“你教我怎么画,赶明儿我天天给你画眉。”
琳琅放下手里的炭笔,取下他手里的,一并放进镜匣里,合上,道:“等清闲了再给我画罢!你带我去厨房,等做好饭,奶奶也该起来了。”
杨海不禁想起那一碗牛肉汤的鲜香,吞了两口馋涎,道:“你那日做的便极好。”
琳琅闻听,道:“一大清早,谁吃那么油腻腻的东西?况奶奶年纪大了,更该留意些。”
到了厨房里,琳琅一看,已经没什么食材了,乡村设宴大多都按着人头算,宴毕基本余不下多少东西,只有几根山药几头蒜几个南瓜堆在在角落里,还有几块瘦肉和一筐细面卷子,昨儿个喜宴上剩的的肉菜早就被亲友街坊拿回家了,这原是乡村惯例,况且平素极少能吃到荤腥,他们自然十分节俭,即使是剩菜也舍不得扔了。
家常白面、粗面、玉米面和白米、鸡蛋、油盐酱醋等物厨房里却还是齐备的。
杨海见厨房里没什么东西,忙道:“这够做什么?我去村东头买一点子去。”
琳琅在厨房里细细看了一遍,回头道:“家里就咱们三个人,已经够了。”说罢取了一根山药削皮,洗净后切丁,和洗净的白米放进砂锅里,至于胶泥做的锅腔子上,对杨海说道:“砂锅熬出来的粥浓稠好吃,且烧这个罢!”
不等她动手烧火,杨海已经利落地点了木柴,放进锅腔子的灶口,烧了起来。
琳琅将下剩的瘦肉切丁,加了一点点的盐抓匀腌渍,又切了一点子姜丝,回身取下挂在梁上的腊肉,切了一碟,又取了四个鸡蛋打散在碗里,加水和盐调匀,用一块纱布过滤了一遍,置于大瓷碗里,料理好了,才在灶上大锅里加水,放上箅子,把那碟腊肉和鸡蛋放在上头,回头问杨海道:“你早上吃几个卷子?奶奶呢?”
杨海道:“我吃四个,奶奶吃两个。”
琳琅听了,从筐里拿出七个卷子围着腊肉和鸡蛋放在箅子上,盖上锅盖。
杨海忙道:“让我烧,别弄脏了你的衣裳。”
琳琅抿嘴一笑:“不过是烧火,哪里就能弄脏了?又不是没做过。”
但杨海早就坐在灶前的破蒲团上,利落地点着了火,猛地烧了起来,两边倒也兼顾。
琳琅见他如此,也不说话,只搅拌着锅腔子上砂锅里的粥,待看到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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