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吃食还是小事,难为的是这份心意,喜得杨奶奶逢人就夸琳琅孝顺。
住在西山大营的日子十分枯燥,除了串门说话做针线,也没别的事情可做。
琳琅三个月胎稳后,开始给孩子做小衣裳鞋袜襁褓小被子等物。
杨奶奶每日和宁孺人一块侍弄菜地,她原是庄稼人,菜地长势喜人,琳琅用得也香。
又过了两个月,身子渐重,琳琅的肚子已开始显形,幸亏做绣嫁妆做衣裳时,特地想到了这一遭,四季衣裳各有两套宽松的衣裳,拿出来换上。虽然怀孕后导致她她面现斑点,腿脚浮肿,也不复窈窕,但每每感到胎动便觉得幸福。
如今国泰民安,朝廷也无战事,又是新君登基,忙着拢权,杨海等人除了每日行兵布阵地操练外,便是带人入深山挖陷阱越高坡,往往一去十天半个月,琳琅十分体贴,从不曾抱怨,只是他每次回来便叫下人做好菜给他补身子。
琳琅越是如此,杨海心里越是愧疚,越发爱重琳琅,此后眼里心里她这么一个妻子。
却在此时,蒋家迎来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
开门的是赵婶,问道:“你找谁?”
那老妇人是坐车来的,下了车,回身十分感激地对车夫行了大礼,才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粗布荷包打开,取出一张已经摩挲得起了毛边的纸张,看了一遍,方抬头问赵婶道:“敢问这里可是蒋玉菡蒋大爷家?”
赵婶点头道:“正是我们大爷。你找我们大爷?”
那老妇人忙道:“我夫家姓甄,娘家姓封,我听说,府上有个女孩儿是我的女儿,特地千里迢迢赶了过来,劳烦妈妈替我禀告一声儿,让我见见我那苦命的女儿!”
赵婶问道:“我家哪个女孩儿?我家有好几个女孩儿呢!”
蒋玉菡买了几家下人,其中也有好几个女孩儿。
封氏忙道:“我女儿叫英莲,就是府上的香菱姑娘。”
赵婶闻言诧异,上下打量了她一阵子,只见她一身粗布衣裳,头脸儿倒还干净,可形容枯槁,满头白发,怎么看都不像是香菱的母亲。香菱今年不过十四岁,花朵儿一般娇嫩,眼前的老妇人看着至少也得有六七十岁了,做她祖母都够了。
封氏见她不说话,连忙道:“我真的是来找我女儿的,是应天巡抚林大人家的姑娘派人送我进京。林大人也知道这件事,还替我查过,香菱就是我女儿!”
赵婶虽未见过林黛玉,却常听琳琅说起过,也知林黛玉已在去年年底回家去了,乃是极清贵的人家,忙看向那车夫,那车夫见状,上来作揖,道:“正是我家姑娘打发小的送甄太太进京。车上还有我家姑娘送给府上姑奶奶的书信礼物。”
赵婶便叫守门的媳妇去通报蒋玉菡。
蒋玉菡闻听,对香菱道:“那甄家的太太已经到了。”
香菱正在给他磨墨,闻言一呆,手一颤,那方磨了一半的松烟墨便掉在砚台里,溅起几点墨汁到她衣襟上,她亦浑然不觉,只忙问道:“大爷,她是我娘吗?”
蒋玉菡起身换了见客的衣裳,回头道:“是与不是,你随我去看看。”
香菱不及更衣,忙亦步亦趋地跟过去。
封氏与车夫已经被赵婶请进客厅里,他们听到外面传来的脚步声,车夫犹可,并未怎地,可那封氏已经急不可耐地站起身,双眼紧紧地盯着门口,入目先是一个极风流俊俏的少年公子,在他身后,正是一个极标致的女孩儿。
封氏只觉得如雷轰击,下死劲地盯着香菱眉间的胭脂痣。
香菱却有些胆怯,不敢抬眼去看封氏。
蒋玉菡哂然一笑,他在封氏跟前不好托大,拱手作揖,道:“可是甄家太太?”
封氏回过神,不及回答,便先扑到香菱身边,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虽然一别十年,香菱的容貌出脱得越发标致,可大概相貌易认,眉目口鼻未曾大改,无一处不像极了跟着跛足道人出家了的老爷甄士隐,更兼眉心一点米粒大小的胭脂痣,封氏再不能认错。
封氏眼泪滚滚而下,一把搂着香菱大哭道:“我苦命的儿,你叫妈好找!”
香菱不知一颗心在何处,不敢置信地问道:“你是我娘?”
封氏一面落泪,一面呜咽道:“我自己的女儿,我如何能认错?甄家小姐英莲眉心天生一颗胭脂痣,阊门城十里街仁清巷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你今年十四岁,在那年的花灯节上走失,屈指算来,已有十年了。我日也想,夜也想,只道一世就这么孤苦伶仃过下去了,再没想到,在我入土之前,还有找到你的一天!”
香菱听完,抽抽噎噎地也哭了起来,一头栽进封氏怀里,道:“我有娘了,我再也不是没有来历姓名家乡父母的一个人了!”
旁观之人听了无不跟着伤心,蒋玉菡想起自己和姐姐也是幼年离乡,禁不住红了眼眶。
母女两个抱头痛哭,好容易才在赵婶解劝下渐渐止住。
封氏如今虽然落魄无依,但气质婉然,举止间十分有规矩,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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